王的,万安寺上的动静也是瞒不过他的。
他斟酌着语句,将望峰亭里的事情说了一番。
“要说起来,这仇怨是济国公府的大房与济国公结下的,济国公那里没什么动静,你倒是把那大房一家子往死里整,成何体统!”说到这里的时候,乾元帝的语气转冷,变得严厉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霍景明心里有一种模糊的奇怪的感觉,这种感觉令他感到有些不可思议。他稍一思量,便没有将自己对卓云曦有意这件事说出来。
乾元帝自然不会想到这些,他见外甥垂着头,少有的听话模样,说话的语气不由软下来,道:“这件事与右相幺子一事大有不同,朕知道你素来爱恨分明,看不惯那等卑劣之徒。别的事情朕可以包庇你,但牵扯到国事,你就休要怪朕无情了。济国公府人员复杂,济国公又身居高位,一言一行都被人盯着,这里面的情况很复杂,你就不要添乱了。你做的那些事,朕后面会处理的,你且答应朕,就此收手,此事不准再提。”
听乾元帝的口气,似乎是怕人借由此事对济国公泼脏水,或是怕事情闹开了,九皇子必须迎娶卓云曦,这样一来朝堂上的格局便是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一想到后面这种可能性,虽然霍景明理智上很清楚乾元帝绝对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发生,但他仍觉得很不舒服。一想到那一双好看的眼睛会望着别人,那一对可爱的梨涡也因别人而漾开,他就觉得浑身不舒服,拳头捏紧了,想要将那人揍一顿。
霍景明深吸一口气,收回发散开的思绪,他深深望着同样凝视着自己的乾元帝,陷入了疑惑之中:济国公是皇帝的宠臣,可出了这样的事,皇帝不是想着为他鸣不平,而是将对他的仇人的打击报复全部压下来呢?皇帝真的有世人以为的那样宠幸济国公吗?
这个念头一旦生成,在他脑海中划过,他不由觉得脊背生寒,再不敢深想下去。
圣心难测啊……
霍景明沉默着应了下来。
皇帝见状,也松了口气。这个外甥是他看着长大的,脾气有多倔他不是不知道的,他能够想明白自己放弃,乾元帝对此很满意。
“外甥见舅舅还有要事要忙,就不打扰了。”他作势告退,皇帝却将他拦下了。
“朕这里恰有一件事令朕头疼,不知道你有何看法?”
“舅舅知道的,帮姐夫抓抓贼外甥还可以做到,可这朝堂之上的事情,我却是不懂的。术业有专攻,舅舅还是找那些太傅大臣们来解答吧?”说着,他干笑了两声,做出为难的样子来。
闻言,乾元帝微微摇了摇头,他用手点了点桌子,等霍景明按照他的意思走近一些,才道:“藩属国使臣不日便将入京,可派去接待的使臣却迟迟定不下来。”说到这里,乾元帝的眸色沉了沉,“大臣们要么不说话,要么就是分成两派,你可知他们选了谁?”
这个并不难猜,霍景明稍一思量,便道:“魏王殿下与赵王殿下?”
乾元帝点了点头。
霍景明知道皇帝显然并不想让其中的任何一位去接待使臣。
但他一个素来不理朝政的人,又能分析出什么来呢?故而他很淡定地沉默了。
果然,乾元帝并不期待他的答案。他可能只是想找一个不涉党派之争的人吐露一番罢了。
突然,乾元帝重重拍了一下桌案,帝王的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经你方才所言,倒是让朕想起了一个人?”
霍景明愣了半晌,良久才反应过来,轻声反问道:“秦王殿下?”
乾元帝点了点头,回以一个莫测的眼神。
*
朝堂上暗流涌动,济国公府同样闹得鸡飞狗跳。
卓信霖下定了主意要分家,可把济国公府其他几房吓得不轻。
这国公府虽是祖上传下来的,可若是没有卓信霖的累累功勋,早就要降爵为侯了。所以这宅子属于卓信霖,卓家上下恐怕没有一个人敢出言反对的。
可搬出去事小,没有银子、没有金银珠宝、没有公中补贴、更再没有威风凛凛的济国公府的风光可以沾,这就事大了!
济国公府的正厅内,卓氏的族长被请了过来。
族长头发花白,走起路来都是颤巍巍的,若不是一路走来有人扶着,还真叫人担心。
此时族长正坐在正厅的主位上,望着济国公府的一家老小,只觉得头疼万分。
分家的事情昨夜霍景明便提了出来,族长是今日一早沈氏请来的。
如今一家人挤在一处,却唯独少了陈氏,竟是说病了,连这样大的事都不过来了。
平时很少露面的五房夫人孙氏见状,不由冷哼了两声,一旁她的丈夫五老爷卓信然见状,忙扯了扯自家夫人的袖子,朝自己一母同胞的庶兄投去歉意的眼神。
孙氏年纪不大,长得不甚美,却是一副刻薄的面相,而她也的确泼辣得很。只奈何丈夫不争气,平日里都是仰仗着大房过活,故而在陈氏面前很没有面子,也只有高嫁了的女儿回娘家时才能长点脸。此番见已经闹到了分家的程度,她自觉自己没做错什么,自然挺直了腰板,似乎要把平日里受的憋屈气给找回来。
陈氏不在,她自然把火力对准了从进门起便掐着帕子流眼泪的方氏身上。
“哭什么哭,莫不是你做了什么亏心事,现在后悔也是晚了!”
她这一盆脏水倒得莫名其妙,毕竟众人只知卓信霖突然要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