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当然俞家老二更加兴奋,忙约展易次日一早下山去,他要将这段时日攒下的篾器全卖了,之后更要努力攒钱,好叫媳妇儿孩子过上好日子。
彼时,已经是六月里了,炎炎夏日,山上尚且热得可以,山下那就更不用说了。
叫他俩觉得奇怪的是,从村尾走到村头,却不曾瞧见一个村人。
因为着急要将篾器和猎物卖掉,俩人并不曾做过多的停留,只径直先去了镇上。哪怕到了镇上也没立刻进镇,而是去车马行那头,坐上驴车赶往了县城。
一路上,俩人终于弄明白出了什么事儿。
他们这儿前段时日还只是闷热,隔壁县却是大雨连天。同时,因为雨势太大,河面水位骤升,沿河而居的两个村子就这样遭了灾。按说,也不算什么大灾祸,除了当时离河岸不远的几户人家连人带屋子都被河水冲走外,其他的损失倒也不大。偏生当时救灾太不及时,那些被冲走的人直接没了踪影,竟是顺水飘下,一直飘到了他们县里。
正是天气炎热之际,且这会儿多半人吃喝洗衣用的都是河水,除了极少数的人家有水井外,几乎整个县都遭了殃。短短数日里,就有一半人病倒了。
疫病一旦开始传播,哪怕县里有些人家是只喝自家井水的,那也不管用了。
要不是至今为止,还没有出现死人的案例,恐怕他们今个儿连驴车都没得坐了。
然而,展易和俞家老二都挺后悔的,要是早知道,他们还不如直接打道回府呢。其实,他俩倒还罢了,这不是担心在家的媳妇儿孩子吗?展易是不用说了,他的小宝年岁这般小,肯定在意,而俞家老二也在忧心他媳妇儿肚子里的孩子。像这种疫病,每次最先倒霉的都是老人和孩子,而说句难听的,每个人都能接受长辈先离开,却完全无法接受孩子走在自己之前。
早知道这样,他们就不下山了。钱再重要,能有命来得金贵?
心里搁着事儿,俩人一到县城里,就先急急的将篾器卖了,又找了个最近的酒楼,将带来的猎物一口气倾销而空。这种做法,想要卖个好价钱肯定是不用想了,好在最先遭灾的是县城附近的镇子、村子,县城本身还是可以的。之前听车马行的人说,县里有一半人都得了疫病,可事实上,县城里得病的人不足一成,倒霉的全是乡下地头的那些人。
当然,也包括上河村。
都叫上河村了,那肯定是沿河而居的。事实上,是有一条小河从小青山深处往下流,途经上河村,再到下河村,直到流向远方。
其实,像这种小河反而不会被弄污,可问题在于,上河村离平安镇太近了,加上前段时日正是农闲,哪怕夏日里活儿比较少,仍有村人进城或去镇上打零工。他们村子里的人都是那种比较勤快的,加上本身以穷苦人家为主,有时候整个村子能走一半人。
又因着打听到的消息不详不尽的,俩人也不知晓村里究竟是什么情况,一卖完东西,就急急的回去了。
待进了村,俩人也顾不得去其他地儿,只径直往俞家而去。可就在快到俞家时,俞家老二却停了脚步,向展易道:“你别进去了,万一家里有个什么事儿,沾了腌臜玩意儿,回头传给小宝就不好了。”
情况不大分明,俞家老二想起小外甥那张胖嘟嘟的脸,怎么也不想冒险。其实,若非里头是他亲爹娘,连他自个儿都不想进去,没见方才在镇上,他就没管俞承嗣一家子吗?
展易却道:“没事儿,等咱们回去了,叫你媳妇儿去陪满娘,我跟你待你家里。”
俞家老二起初还有些没弄明白,转念一想却是懂了。疫病这玩意儿,发病极快,万一他俩要是出来一趟真的沾染上了,待个两三日肯定会发出来的。其实,他俩倒是没啥,最担心的还不是媳妇儿孩子吗?
如此这般,俞家老二被说服了,同展易一道儿进了俞家的院门。院门倒是没锁,乡下地头哪怕一家子都出门了,只要不是出远门,通常都不带锁门的。就是家里格外得冷清,安静得如同没人一般。
就在俞家老二担心不已之时,俞母听着院里的动静,从房里走了出来。乍一看到二儿子,她先是一愣,旋即却是红了眼圈。
“兴家啊!你咋来了?哎哟,最近可别来了,就老实待在山上吧,听说镇上病了好些人,村里人都被吓得不敢出门了。还好你大哥在县城里,我昨个儿刚去过县里,叫他就待在县学里,千万别出门,省的被过了病气。”
俞家老二见她似乎挺有精神了,略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就知晓是自己多虑了。
上河村这环境,莫说俞家院子里就有口水井,哪怕是没井的人家,吃山上流下来的河水也没事儿。唯一担心的就是进城的人,可俞家不同,俞父和俞家老三铁定是在家里忙着做篾器,俞母也要忙着做家事,更不可能外出打零工。至于村里其他人家,因着俞家位于村尾,素日里最常打交道的人家也是俞大伯家,除非疫病整个儿蔓延开来,不然这儿还是挺安全的。
想通了之后,俞家老二就放心了,哪怕他以往常常抱怨父母偏心,也不至于没人性到盼着父母不好。别说亲爹娘了,就算是俞承嗣好了,他也是盼着对方好的。
又停留了一刻钟,他同俞父和俞家老三都说了话,这才离家。不过,为了安全起见,他仍是听从了展易的建议,叫赵玉兰去陪俞小满,他俩则在确定了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