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的味道。
对这番话浛水只是罔若未闻,瞥都不曾瞥他一眼。看她完全不为所动,邬臾脸上的表情略微僵住,撤去笑容,他冷哼一声,“真是不识抬举——”
就在这时,始终低着头、看似深为铃声所扰的浛水蓦地抬头,身周灵光大盛,数百道锋锐如箭的冰棱瞬时凝结,骤雨般疾速射向邬臾!
未料她竟完全不顾铃声强行调动灵力,那方的邬臾连拂尘都来不及抽出,慌急间只能移过铜铃挡在身前——
电光火石间,那铜铃竟是霎时涨大,表面响起“叮叮叮”一片极其清脆的撞击声,几乎将所有的冰棱都挡住了。
铃后的邬臾躲过了一劫,脸色却是丝毫没有好转——因为那只他好不容易才得来的摄魂铃在承受了这击后,便极快变小,“叮铃”一声毫无生气地跌掉在地上。生满铜锈的壁身一条偌大的裂缝清晰可见。
攻击过后的浛水稳稳立在原地。没了摄魂铃这一克敌的利器,邬臾不敢再托大,全力操纵阵势压制住她的行动,大袖一挥卷起地上破损的铜铃,他一刻不停地腾身跃出了法阵。
刚出了阵,他便忙不迭回身掐诀作印,各种施为。直到确保里间的人决无可能破阵而出后,邬臾方大大松了口气,恨恨地往里看。
这时,他理智终于回笼,心知这女妖既然能发出方才那样一击,那他短时间内是决计无法拿她怎样了——何况那个知晓血冥灯下落的婆子还逃在外面,他怎么也不该在这与她再多纠缠。
邬臾暗忖:如今也只有先借着阵势之力困住这女妖了。反正以她修为是断然无法破阵而出的。待他捉回了那个老婆子,再来好生料理她也不迟……
此人也算颇为果决,一旦有了决定便再不多耽搁。最后森冷地盯了阵中人一眼,他终是重重甩袖,提步离开。
当经过院门口横躺着的小道童,邬臾顺手扫了一拂尘,丢下句“看住里面那个妖物,再有闪失下次我就拿你炼丹!”
——吓得刚刚爬起来的小道童一个激灵,哆哆嗦嗦地连话都快不会回了。
……看着那个道士的人影终于完全消失在门口,浛水低下头,轻咳一声,拿手背擦去唇边涌出的大股鲜血,望着越来越模糊不清的地面,她默默地想:
能做的她都做了,已是不愧“尽力”二字。希望……柳烟最后能逃出去罢。
*
从浛水潜进柳府、再到邬臾气极离开,说来漫长,实则只是过了不到半个时辰。将将够程青禹一行自源水书屋匆忙赶过来。
柳府外看热闹的百姓巴巴等了半个时辰,却没闻见半点声息,失望之下散去了不少。混在人群里、先行跑来打探的林羽大喘口气,一屁股坐在台阶上,正拿手烦闷地扇着风,抬头一眼望见刚刚走出巷子的程青禹几人,忙不迭凑了过去。
“里面情况如何?”
一见他,徐穆劈头便问。
林羽满脸沮丧地回话。“半点响动都没听见。守门的捕快死活不许我进去,说是县太爷下了死命令,这回绝不允许任何无关人等涉足案子。若有违背他们就得全都卷铺盖滚人。”
毕竟是关乎饭碗的事,任他如何巧舌如簧、甚至用上了同住县衙那几天养出的一点交情,守门的两个捕快虽然为难,却仍是怎么都不答应让他进去看看。
对林羽的话程徐二人半点不觉得意外。
极快地扫视了一遍周遭,没有任何发现,程青禹眸光泛冷,毫不犹豫地问他:“守在这的期间,你可看见一名身着青衣、头戴帷帽的年轻女子?”
林羽闻一愣,仔细回想了下,断然摇头。来看热闹的人绝大多数都是男子或是上了年纪的妇人,若是来了个年轻女子,以他的眼力和记性怎么都会有点印象的。
——既没看到人、又无半点响动,难道……那个女子并没回柳府?
前后一联系,很难不令人如此作想。正疑虑间,徐穆忽然对上好友的目光,那双惯来蕴含笑意的眼睛里此刻有着不容错辨的坚决。徐穆微微怔住,顿了下,还是迈出步子,同那两个守门的捕快周旋去了。
余下几人便看着徐穆与那两个一见他便显得颇为惶恐的捕快说了几句话,其中一个捕快朝他躬了一下身,莫名其妙地转身跑开了。正想和程青禹身后的沉砚打听一下此次“约会”究竟怎样了的林羽“咦”了一声,下一刻就见个身形壮硕的络腮胡大汉跟着那名捕快从府墙那头匆匆忙忙地赶向这边。
……是那个被徐穆打败后便恨不能拜他为师、总用渴望夸奖的目光望着他的“刺头儿”。
之后的事便没什么悬念了。
马不停蹄地赶到那大汉所说的偏僻小门,四人迎面所见的是大开的门扉、以及躺在地上人事不省的守门捕快。
一眼落在捕快胳膊上乌黑发脓的抓痕上,年纪较轻的林羽和沉砚不禁齐齐打了个寒颤。徐穆附身探了探他的鼻息,回头道:“还活着。”
程青禹神情愈淡,低声吩咐身后的沉砚,“去将方才那名捕快叫来,不要过多声张。”
沉砚乖乖应了“是”,转身麻溜地跑了。
“文彦,你先暂且在此照应,我进去看看。”
语毕,程青禹衣袂一动,竟是抬步独自便往里间行去。徒留剩余两人愕然相对。徐穆转眼反应过来,“蹭”地立起,将眼下这一摊子丢给了林羽,自己快步跟上了程青禹——看这伤口,谁知道柳府里究竟有什么鬼东西?子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