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技巧通过习练提高。宜生少女时期没什么娱乐,除了读书就是磨练厨艺女红,但她对厨艺女红实在没什么兴趣,学得过得去了便不肯再花时间在上面,空出的时间她多是读书,或者玩谜语,久而久之也就十分擅长了,因而这并不能代表她就比那位没解出全部谜语的国子监大儒有才。
沈问秋也点头:“你说得对。有时候,任你机智百出,若解谜者和出谜者想不到一处,谜底便久久不可得。”
“是这样没错。”宜生颔首。
“所以,你觉不觉得,解谜者解谜,便是一个寻求与出谜者灵犀相通的过程?”沈问秋含笑问她。
宜生一愣。
这样说倒也没错。一个谜面往往只对应一个谜底,但其实适合谜面的却往往并非只有一个谜底,只看出谜者选择哪个角度,而解谜者能否也选择这个角度。
想到这里,宜生又点了点头。
沈问秋便笑地更灿烂了:“那么,你解出了那出谜人的一百八十八道连环谜,岂不是与出谜人大大的灵犀相通?”
他笑眼灿灿,仿佛有无数光点落入他眼睛,汇聚成明亮的光芒。
宜生失笑,可也无法反驳,只得又点了点头。
沈问秋眼中的光芒便更亮了。
像是个赢得游戏的孩子,他颇有些得意的宣告道:“——那一百八十八道连环谜,是我出的。”
说完,双眼便亮晶晶地盯着宜生,似乎等着想看她震惊的模样。
宜生的确有些震惊。
她双唇微张,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沈问秋饶有兴致地看着她这难得的模样。她平时总是温柔端庄的,便是生气时,也不会失了风度,更是鲜有小儿女姿态,沈问秋却很喜欢看她这副模样。
他还记得,初见时她便是这样鲜活的模样,而不是嫁给沈承宣后,日复一日地愈加温柔端庄,也日复一日地愈加沉默。
可惜,宜生的惊讶并没有维持多久。
她很快便恢复常态,又思及方才沈问秋那绕着圈儿的一对话,忽然反应过来,凤眼不由一瞪:“刚才你是——”
“调戏”两字险些脱口而出,意识到后她立刻闭上嘴,换了个词,“——逗我玩儿么?”
因为气愤,她脸颊薄红,语带嗔怒,狭长明媚的凤眼像是春水洗过的兰芽,明媚而挺秀。
沈问秋双眼一错不错地看着她这模样。
宜生很快发现,登时三分薄怒也变作了七分,“腾”地一下起身便要走。
沈问秋却忽然道:“你知道么?其实,我是很瞧不起承宣的。”
宜生顿了顿。
沈问秋脸上依旧带笑,仿佛不是在说自己侄子坏话,也没看到宜生正要走的模样一样:“他这个人优柔寡断,自命不凡,贪心不足,好大喜功,沽名钓誉……”
一连串贬义词从他口中脱口而出,丝毫不带卡壳的,可见他心里早就是这么想的。宜生听着,心里那点薄怒便被冲地不剩多少,只是觉得好笑。
觉得好笑,一是为他光明正大理直气壮地刻薄自己侄子的模样,也为自己过去的眼瞎。
沈问秋话说地刻薄,然而她却不得不承认,他每一个字都说到了点子上。
沈承宣可不就是个优柔寡断自命不凡贪心不足……许多许多缺点集一身的人么?只是,新婚时她被他的温柔蒙蔽,根本看不到他的缺点,后来看清了,却也晚了。
“然而……便是他有再多缺点,也有一点是我比不上的。”沈问秋叹了一口气。
“他比我更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而且勇于争取。”
宜生鼻间几不可闻地轻哼一声。
“我常常想,若是那时候冲出去拦下你的是我,那么最后是不是结果就不一样了。”沈问秋看着她,笑容变得有些苦涩。
“我甚至在心里想过无数次,若是拦下你,我要说什么,是像承宣一样直接自报家门,还是说些别致的话吸引你注意。”
“可是我又很清楚,我错过了,便是错过了,再怎么想也无济于事了。”
那时候,他还是个只会读书的书呆子,欣赏少女的才情,惊讶于少女与自己的灵犀相通,心里掩不住地雀跃,想要认识她,想要知道她姓甚名谁,但却不敢拦下她,怕被当作登徒子,于是悄悄唤人去打听她。
但是,他不敢做的,沈承宣却做了,他拦下她,告诉她他叫什么名字,在她心里眼里烙下了印记。
而他呢?
他失落了一下,但又想着没关系,等元宵过后,他便让母亲去打听她是哪家姑娘,他求母亲去提亲,他想跟这个姑娘一生偕老。
然而,元宵过后,他母亲便死了。
死在山贼□□之下,死在他眼前,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却完全无能为力。
然后他便疯了。
疯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来父亲威远伯又生病,他被长嫂谭氏挤兑着去为父亲寻药,不是没法子躲避谭氏的挤兑,只是他那时不想再待在京城,于是顺势离开寻药。
谁知道,回来时便是听到侄儿沈承宣将要成亲的消息。
新娘子是翰林渠易崧之女,年仅十五,容颜姝丽,才情冠绝京城。
沈问秋不知道那些形容,那些头衔,他只知道,新人新婚第二天,新人夫妇敬长辈茶时,那个双手端着茶杯,脸上还带着羞涩和红晕的,是他平生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动心的姑娘。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
又被爆掉了……这反反复复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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