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府尹请旨去往南阳王府抓拿晋阳时,晋阳正与南阳王妃纳鞋底。
“你今日出去散心了?”南阳王妃见她神思不属,小心翼翼地问道:“母妃陪你去紫云山小住几日?”
嘶——
晋阳针扎进指头,她放在口中吸吮,见不疼不出血后,她低垂着头道:“母妃,我没事。”她轻轻咬着唇瓣道:“父王何时请君瑕哥哥来府中?”
南阳王妃面色一变,晋阳还未对君瑕死心!
可君瑕是她能想的人吗?
皇上当年金口玉言,曾说:“君瑕身怀经世之才,举世无双,非公主不能相配。”
晋阳只是一个郡主,不提她嫁过人,即便她未曾嫁过人,有皇上这一句话,她都不能嫁!
福安已经十七,未曾婚配,皇上早有安排。
上一次仲秋节,福安便明示皇上赐婚,君瑕在宫宴进行一半时离开,未能如愿。
只怕楚文王选妃时,便会借机赐婚。
南阳王妃苦口婆心道:“晋阳,你父王这段时间很忙,等楚文王选妃之后再说吧。”那时候,君瑕成了驸马,她也便断了心思。
晋阳柳眉微拧,还未开口,便见青釉急匆匆赶来,喘着粗气道:“不好了,张府尹奉旨带人来抓郡主”
话音未落,张府尹已经带着捕快进来。
‘啪嗒’晋阳打翻针线篓子,眼底闪过一抹惊慌,惶然无措。
南阳王妃横眉竖眼道:“张大人,这是王府后院,你这般横冲直撞,冲撞了女眷你担得起责任?”
张府尹作揖道:“王妃,下官奉命行事,若有得罪之处,还望海涵。”随后,将平安扣摊放在手心,问道:“这枚平安扣可是你的?”
晋阳连忙撩开广袖,佩戴在手腕上的平安扣不见了。色若春花的面容瞬间发白,宛如秋日里凋零的白花,透着颓然。
她握紧鞋底,闪烁的眸光坚定,矢口否认:“不是。”
“晋阳,你的平安扣怎得在张大人手中?”平安扣是南阳王妃接回晋阳时,在国寺里开光的。
晋阳大惊失色。
南阳王妃也意识到不对劲。
张府尹冷笑一声:“郡主,这是在容煜身上找到的平安扣,他临死前最后见到的人是你。”不等她辩驳,喝声道:“带走!”
“张大人,这枚平安扣在容煜身上找到,凶手就是晋阳?你未免太武断!”南阳王妃挡在晋阳的身前。
晋阳躲在南阳王妃身后,梨花带雨道:“母妃,不是我,我没有杀他!”
她是恨不得容煜去死,也不会蠢得在沈家动手!
容煜对她做的事情,她看一眼都觉得恶心,躲都来不及,如何还会凑过去见他?
张府尹沉声道:“王妃是要抗旨?”
南阳王妃面色一僵,不过愣神的一瞬,晋阳便被捕快拖走。
晋阳吓得尖叫:“母妃,救我,我没有杀容煜,从回来开始,便没有见过他,也不知平安扣为何会在他身上!”
南阳王妃心疼极了,可张府尹拿着圣旨抓人,一句抗旨,便压得她不能反抗,只得眼睁睁看着晋阳被带走。
“晋阳,清者自清,母妃定会救你!”南阳王妃在晋阳被带走的一瞬,立即去找南阳王。
青釉跟在她身后道:“王妃娘娘,张大人欺人太甚,郡主再如何说都是皇室血亲,又是长公主最喜爱的小辈,哪里遭过这等罪?”
南阳王妃脚步一顿,心中有了主意。
南阳王脸色阴沉如水,在前厅来回踱步,不等她开口,突然问道:“晋阳当真什么也未做?”
南阳王妃一怔,回想起晋阳见到张府尹失态,并且矢口否认平安扣是她的物件,这本身就很奇怪,像是她早已知道张府尹为何事而来。
南阳王妃目光沉凝,斟酌道:“晋阳就算不是凶手,只怕也做了其他。”
南阳王叹息:“我去找君瑕,张大人是他的属官”不等他说完,南阳王妃打断他的话:“去找长公主,请她帮忙!”
——
张府尹顾及晋阳的身份,将她关押在单独一边的大牢中。
他一出来,君瑕便缓步进去。
晋阳眼睛哭得红肿,试问哪个贵女下大狱?这对她来说是奇耻大辱!
她缩在角落里,双臂环膝,埋头啜泣,祈求着父王、母妃尽快救她出去。
听到脚步声,她抬头望去,便见昏暗的天牢里,随着沉重地木门打开白炽光线透过门缝洒落而明亮。一道颀长的身影自光影中缓步而来,男子白衣墨发,一双宛如画笔细细勾勒而出的眼眸,宛如寒星般冷冽,令人无法直视。
他渐渐靠近,身后的门被关上,君瑕停在她一米之外。
晋阳直愣愣地望着眼前锦袍上金线绣制华美的图纹,如梦初醒,她喜极而泣道:“君瑕哥哥,你是来带我回家么?”
她早已忘了,君瑕厌恶旁人直视他,看到他的这一瞬,所有的恐惧与怨念被喜悦取代。
君瑕神色冷淡:“你如实交代在沈家做了什么。”
晋阳一愣,紧咬着唇。
“你不交代,我如何帮你?”
闻言,晋阳猛地抬头,君瑕离她很近,近得她能够更清楚的看见他微末的神情变化,更加细致入微地看着他的容颜。
他的唇宛如三月桃花般淡淡的粉色,长眉入鬓,目光凌厉如刀。此刻,静静地看着她,深邃眸眼里的坚冰仿若稍稍消融,在他的注视中,晋阳竟感到心安,放下心中戒备,泪水坠下来:“我,我恨容煜,他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