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瑕到离开,也没有回答沈若华。
沈若华心中思量,也便明白他的心思。
回头带着庭月、微云去盘点账目。
——
翌日。
容川要流放至北边。
老夫人一夜之间,仿佛苍老十岁,满头华发。
吴氏站在她身侧按揉着额角,老夫人虽然悲痛,可事已成定局。唉声叹气:“容煜呢?他去送一送容川。”
容二爷回神,点头:“我这就去寻他。”
最后在沉香院见到他,容煜身上衣袍皱巴巴,神色憔悴,下颔布满胡茬。
容二爷一靠近,便嗅到刺鼻酒气,他皱眉,将老夫人收拾出的包袱递给容煜:“你收拾一番,去送你父亲。”
容煜神情恍惚,突然感到绝望。太子不见他,外祖一家也不愿出手相助,而他的祖母和二叔,关键时刻撇清关系,劝说父亲认罪,他的官职也被捋了!
他狠狠地抓着包袱,用力克制对容家的憎恨,整个人都忍得发颤,面上还得装作云淡风轻,敷衍道:“我知道了。”
“大哥不会有事,你也尽快振作起来。容韶在沈家很不错,等事情一了,你暂时可以让他帮你找门路。”容二爷叮嘱后,便离开了。
望着容二老爷离开的身影,容煜眼底流露出极致的恨意,理智被仇恨搅得四分五裂,他猛地将包袱掷在地上,容韶在侯府有福同享,却不能有难同当。
凭什么!
他赤红着眼,疾步出府。
——
城门口。
沈若华身着水蓝色云锦绣裙,君瑕身着青色长袍,两人并肩而立。囚车还未过来,沈若华侧头望向他,只隐约看见面具下冷硬的面庞,他紧抿的薄唇,在寒风萧瑟的秋日里,竟显得有些萧索。
仿佛,所有的一切,似乎在今日都会有一个了结。
她唇瓣嗫嚅,正要开口,囚车缓缓驶来。
平阳侯一直很镇定,见到君瑕那一刻,他扯着嘴角露出一抹诡异的笑。
君瑕看向一旁的官兵,押送的人全都退开站在远处。
平阳侯见到君瑕带来的几个人,晃动着手中的铁链子,靠近他说:“相爷要知道哪一桩旧事?二十五年前,还是”他阴鸷地扫过沈若华:“关于沈家一事?”
“全部。”
平阳侯也不卖关子:“我知道相爷是言而有信之人,便不妨告诉你,二十五年那一场战事,因为镇国公府与江家功高震主,他们必须得战败。平阳侯府已经开始衰败,我为了振兴家族,窥破天子心意,便取得林氏的信任。
她跟随赵承荣行军,做我们的内应,偷走了布防图,又在赵承荣护心镜上动手脚,致使他命丧黄泉。
为了万无一失,我与高瑜、国舅爷联手,押运官是高瑜的小舅子,在粮草上动手脚,而国舅爷便扣下军饷。这一批有问题的粮草送去之前,他们便已经粮草短缺饿了几日,所以并没有觉察到有问题。”
平阳侯似乎陷入回忆中,他低笑道:“那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又遗憾道:“竟没有想到江凛潇会逃过一劫。”
沈若华心中震惊:“赵将军对林氏不好么?她为何要背叛赵将军?!”她根本无法理解,当时的赵家对林氏可是有恩。
平阳侯冷嘲道:“赵承荣不解风情,是极有原则的人,林氏做错事,他会当面教导,背后替她收拾烂摊子,默默无闻的为她付出,可这些并不是林氏想要的,反而日渐对他生恨,怨他扫她脸面。一旦有助她脱离苦海的人,她便会不顾一切。”
只是林氏的狠,超出他的意料,那时候他无法摆脱林氏。
沈若华冷声道:“你利用林氏害死赵将军,平阳侯府因此直上青云,如今又因为她使你身陷囹圄,断送前程荣耀,你可有后悔?”
后悔吗?
平阳侯如何不悔?
他悔恨的是当初为何不设计杀了林氏!
可事到如今,回首过往又有何意义?
更何况,他还有翻身的机会。
沈若华冷声道:“一切都是你的报应!”
报应?
平阳侯桀桀笑道:“沈若华,与其讽刺我遭报应,你倒不如关心沈家。你弟兄的死,你以为真的那么简单?只是因为一个女人,高瑜和高宇打死他?怕你们报复,所以斩草除根?”
“你说什么?”沈若华心口猛地一跳,拽住他的衣襟。
平阳侯却不再开口。
君瑕嘴角勾出冷漠的弧度:“侯爷若无诚心,恕我告辞了。”
平阳侯眼底闪过戾气,狠盯着他,见君瑕面无表情,他妥协道:“你父亲他与”一道破空声传来,沈若华抬头,瞳孔一紧,便见一支带着势如破竹的箭疾射而来,她闪身去抓,箭羽擦过她的指尖,贯穿平阳侯的胸口。
平阳侯双目圆睁,他嘴角溢出鲜血,‘砰’地倒下。
沈若华回过神来,目光凌厉的望向一处,电射般飞跃而去,赤手空拳与人打斗。
黑衣人手中鞭影闪动,朝沈若华劈头甩来。
沈若华身形一闪,躲避开。
黑衣人一鞭没有得手,第二鞭接踵而至,宛如灵蛇,鞭影叠加看不清虚实。
沈若华翻身向后倒跃,徒手握住鞭尾,大力一握,长鞭瞬间震断。她速度极快地掠向黑衣人,拳拳挥向致命处,黑衣人吃了一拳往后退了几步,她旋身踢出一脚,黑衣人直直飞了出去,却借力翻跃下屋檐几个起落隐没在深巷中。
该死的!
沈若华满面冰霜,目光却落在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