晔整一天都莫名地心慌不安,眼皮直跳,坐下来细细地想,自己还有什么疏漏之处。想来想去,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转头看见桌上萧耀轩的遗书,想到以往他的种种,不由心生感叹,拿起书信,踏着夜色往华音殿走。
边走边想,把信给萧九看看,她若想得开,便放她走。若想不开,便找个不太差的地方囚禁她,直到她想开为止……
萧耀轩与萧家人恩怨,想必那个萧九,她也知道一些吧。哦,她年纪尚小,自己好好跟她说,又有他父亲亲笔信,她应该能想通吧。对了,她好像跟阿媛般大,都还未及笄;好像也和阿媛一样由外祖父带大;她母亲叫云瑶,阿媛叫轩辕云媛,云瑶云媛;那个萧九叫什么来着?不知道,从来没注意过她的名讳,叫什么?从来只称她萧家九姑娘,萧九叫什么?
楚晔越走越急,最后几乎慌不择路地跑进华音殿。
一进殿便看到被弓箭钉在柱上的人,顿时肝胆俱裂,恶梦成真。
阿媛被一箭穿透了肩胛钉在殿内大柱上,原本拿剑的右手,被挑了手筯,皮肉翻转,血水顺着手腕流向指尖,在脚下汇成一滩。“揽月”沾满了鲜血掉在地上。刚被废了内力,脸色苍白的几乎透明,踮着脚,软软像是没骨头般一动不动地挂在柱上,大红嫁衣上有无数道口子,血水渗出来,几乎把整件衣服都染成了暗红色。
“参见皇上,吾皇万岁”
“闭嘴!”楚晔从来都没有这么厌恶,别人喊他皇上。
阿媛听到呼声,抬头看过来,看到楚晔,眼睛亮了亮。可又见他一身同样的大红喜服,环顾四周,侍卫们跪了一地,高呼“皇上”。眼中光亮如风中残烛,明明灭灭。
楚晔跌跌撞撞地走近,伸手想要抱抱她,可发现她全身是伤被钉在柱上,他的手颤抖着伸着,却不敢碰她,怕再伤着她。
“楚晔啊,原来楚皇是叫楚晔啊,是楚晔啊。”阿媛眼里最后一丝光亮灭了,透出一股死寂。
楚晔心生恐惧,嘶声力竭大喊:“高修远,高修远!凌南,把高修远给我叫来!快,快,快,快……。”
听到声音,阿媛骤然用带伤的右手打向自己心脏。楚晔大惊失色,一把握紧她手臂。“扑哧”一声利刃穿透皮肉的声音,趁他不防,用左手把一枚藏在袖中的金钗深深刺入自己的心脏。
“不要!”楚晔一声悲鸣,泪水汹涌而出。
当凌南带着高修远赶来时,华音殿已燃起熊熊大火。
漫天的火光中,楚晔怀中紧紧抱着一个同样身穿大红嫁衣的姑娘,孤零零一人呆坐在殿门口的石阶上,泪流满面,目色空洞。从此后,心爱的姑娘不在了,尘世间唯剩他一人踽踽独行,人的一生竟是那么地长,无穷无尽,无企无盼,有何意思。
两柄冒着寒光的古剑被扔在地上。华音殿内涌出大量的鲜血,汇流成河,顺着石阶流下,越过两人,浸没了古剑。
高修远见状趟过血河小心翼翼上前……
“救救她,救救她。求你救救她……”
☆、遗失
开盛元年三月二十五日,楚皇大婚。
开盛元年三月二十五日,楚皇大婚之日晚,萧党六百三十一人全诛。镇国公自尽。
开盛元年三月二十六日,丑时太上皇楚辰霄驾崩。
开盛元年三月二十六日,丑时萧艳红赐死。
开盛元年三月二十六日,寅时华音殿大火,新婚的楚后萧九于火中自尽。同在殿内的侍卫无一生还。
开盛元年三月二十六日早朝,楚皇楚晔厚赏在华音殿内死去的侍卫家属,开始清算依附于萧党的官员。
大行太上皇停殡宫中七日后,楚晔亲扶灵柩入皇陵。按太上皇遗愿,丧事从简,不需宫妃合葬,楚辰霄成了楚国唯一个独自一人葬在墓室的皇帝,没有皇后,没有妃嫔,只有随身携带的四封书信陪着他。
次日,早朝。
在场的官员少了三分之一。
张年再度叩在御前:“臣有本起奏。”
众臣都不约而同的低下头,九日前的起奏还心有余悸。
“说。”
“国不可一日无君,亦不可无后,皇上已及冠,应及早立后。”张年说完重重叩首:“臣肯请皇上立后。”
众臣被这匪夷所思所思的请奏惊到,前萧皇后被灭门后自尽不到十日,又要立后了。不约而同地头低得更低了。
“臣附议”京兆尹李霖。
“臣附议”刑部尚书陈衍明见皇上亲信李霖附议,赶紧出列表明立场。
看到陈尚书附议,几个胆大的官员也纷纷附议,其中大半还是刚被降一级的官员。
“嗯”楚晔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
恭王被这事弄浑了头,前次请奏皇上娶老婆,他很生气,自己也被他驾出了勤政殿,弄得面子全无,灰头土脸。才将将一月,就变了?难道他看上柳儿了,想立她为后?柳儿又美又聪明,难得是识大体。本就是王妃母家精心培养的孩儿,这不是没有可能啊。
“臣奏请皇上选秀。”礼部侍郎。
“咳咳咳”楚晔一手蜷在嘴边咳了几声,说道:“朕原本也是有婚约的。”
众臣继续低头,暗自腹诽,既有婚约还娶啥萧九啊,唉,真不想听这样的秘密。
又听见皇上说:“朕的小师妹,从小便许给了朕,朕欲娶她父皇也是知道的。”
众臣明白了,萧九就是灭萧党的炮灰。
夏明生也听明白了,阁主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