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对一切都感到乏味。我对阿麼的满腔愧疚,郁结于心。
今日晚饭,竟是杜若笙在楼下唤我去吃饭,张妈的呼唤我可以拖拖拉拉,但对于杜若笙的一声喊,我可不敢再拖里拉梭,他对我的管教从没松懈过。
我们是情人关系,但更像师生关系,我虽没上过学,也知道学生们都怕先生的责备。
我穿戴整洁的下楼,四处张望了半晌,没有杜若笙的半点人影。我走向厨房,边问道:“张大娘,三爷呢?”
“这。”声音低沉如男,明显不是张妈的声音。
我靠在厨房门口,意外地看见杜若笙在厨房里走动,他那身碳灰色的西装上,围了一块花花绿绿的干净围裙。
他的做饭模样,叫我睁大了眼睛,我惊讶道:“你在做饭吗?张大娘去哪儿了?”
杜若笙微微回眸,他斜长入鬓的眉眼首尾丰盈,眉宇宽广清长如画一般,他浓密的睫毛扇了扇,一本正经地颔首道:“嗯,张妈去外头下馆子了,她说挂念大壶春的生煎和绍兴白斩鸡,拿了赏钱喜滋滋的填嘴去了。”
“张妈确实嘴馋这两样,不过明明是你支开了她,在做什么好吃的东西?要把你阿妈支开。”我走过去撑头看了看,只见平底锅上有两块嫩牛排,正滋啦滋啦的冒油,香味儿扑鼻而来,牛排上的黑胡椒闻着甚香。
杜若笙拿铲子把牛排翻了个面,他洒了些我没见过的料,瓶子上标注的英文像蝌蚪一样连绵不绝,他轻轻一捏,黑糊糊的酱料铺满了牛排表层。他用命令的语气道:“烛光晚餐,要两个人吃,厨房油烟重,你出去歇息。”
我做了个敬礼的动作,听话道:“是!”
烛光晚餐我听闻是情人之间吃的,于是满怀期待地坐在长桌前等待,桌上铺了一层蕾丝花边的白布,中央有一瓶娇美的玫瑰花,火光摇曳的烛台在玫瑰花的十公分之近。
这跟西餐馆里吃牛排大同小异,只不过此刻的布置更要赏心悦目,在外面吃饭,不如家中来得自在。
不多时,杜若笙端来了两盘牛排,还有圆形的扁面包,一些素菜和水果。
我搓了搓手,拿起刀叉准备开动,“三爷,你做的牛排,比馆子里的好看,这草摆的既好看又大,馆子里的西餐就一丢丢,不够我塞牙缝,西餐不仅少还昂贵,真不划算。”
杜若笙倒了一杯葡萄酒喝,他瞥了我一眼,我以为他要批评我时,不想他却失笑道:“什么草,那是西蓝花和苦菊,西餐的分量的确少,价格贵,不过物以稀为贵,除了省城里,其余地方可没有牛排馆。”
我叉了一个西蓝花,沾了酱料吃,我含糊不清地称赞:“好吃,比馆里的好吃。”
“那今日就把食物吃完,好些日子没见你狼吞虎咽了,我都有点不安心。”杜若笙浅笑着注视我,他用餐的态度很悠闲,噙一口酒,切一块肉。
因杜若笙今日为我下厨,我食欲大开,把牛排吃的一干二净,面包也被我全部消灭了。
饭后,杜若笙牵着我去黄浦江路散步,此时夜色.降临,绚烂的霓虹灯映照在江边撩人心扉,夜空宛如一块无边无际的黑布,上面镶嵌着星星点点的莹白微光,月亮圆如盘,圆如井。
不远处传来清脆杂乱的高跟鞋声,我扭头随意一看,竟看见了身穿红大衣的白曼薇,她正踉踉跄跄地向我们走来。她似乎喝大了,笑嘻嘻地冲我招手,隔空高喊小百合。
我想过去扶一扶她,却被杜若笙扯住了手臂,他沉着道:“没看见她身后有人保护么,她倒了,自会有人扶。”
看着他冷面清清的模样,我突然发问道:“若是有一天,我们分开了,我也喝得这样醉,你会扶我吗?”
杜若笙侧头看向广袤的江面,冷风之中,他的黑大衣被吹得蹁跹飘摆,杜若笙静静道:“假设的问题,没什么好回答的,人活在现实里,就莫去遐想空乏的事。”
听得这样的答案,我的内心深处失落了。对么,他从来便是理智大慧的模样,仿佛不是这人世间里的凡夫俗子。
对于希望渺茫的未来,我们从来心照不宣,不,或是我个人清醒的保持沉默而已。
杜若笙牵起我的手往回家的方向走,我忍不住回头看了看白曼薇,她踢飞脚下的高跟鞋,歪歪倒倒又努力的朝我们跑来,看着她的样子,不知怎地,让我有一些心疼。
我刹住脚,扯了扯杜若笙的衣角,“三爷,等等她吧,她一定是来找我们的。”
沥青路上的黑皮鞋缓缓向前迈着步子,皮鞋的主人露出一种如轻风般的淡笑,他叹惜道:“等待的时日早就过了,时间不等人,所以,她有什么资格值得我停下脚步来等?我从来不喜浪费时间,浪费表情,绮君,走吧,我们该回家了。”
我回头望望白曼薇,又向前望望杜若笙,最终我跟在了杜若笙的身影后面走,我一步一步的踩在他的影子上面。古人说,影子同于灵魂,我踩着他的灵魂,希望有朝一日,他的灵魂能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
我臆想着他口中所言的空乏事,不禁泛起傻笑。
杜若笙蓦然回首,他朝我伸出白净细长的手,等待道:“傻笑什么?手给我。”
我摇摇头,把手背在身后,我低语:“我想踩着你的灵魂走,啊不是...我是说,我想踩着你的影子玩。”
“不知你脑里想的是什么。”杜若笙轻轻一笑,他转身继续向前走,那高深的背影宽厚如山,让人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