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得在天黑之前回到庄园。”
在卡车轰隆作响的发动机与道路的颠簸之中,乔珊荃昏昏欲睡,等她再次睁开眼,道路两旁的景色有些眼熟,直到一栋红白相间的建筑出现在道路尽头,乔珊荃顿时精神一振,兴奋拍打男人胳膊:“大胡子,你看,是那个加油站!”
嚷着嚷着,她忽然明白了什么,乔珊荃歪着头,笑盈盈地凝视他。
原来他带着她重新走过他们相识的道路……荒野里飞速掠过的景物,偏僻的道路,还有那座加油站……
就像是喝了蜜糖一般,心里甜滋滋的,乔珊荃笑容更深,等男人打方向盘停在加油站前,她立即跳下车,张开双臂做拥抱状:“就是这个味道,烟草和机油混合的粗犷气息,顺着风飘来的还有廉价速食店里的油炸食物香气,啊哈,当然了,还少不了臭烘烘的牛仔……”
数名与他们迎面走来的牛仔正好盯着这位身材惹火的迷人女郎,对她吹口哨,费里沉下脸,砰地用力关上车门,走过来占有地搂住她,散发出无形杀气。
牛仔中一个膀大腰粗的胖子抖了抖胡子,不怀好意地把手伸向后腰。
同伴及时按住了他,朝另一边努努下巴。
几名巡警疲倦地走下警车,腰间挂着警棍,同加油站的工作人员低声交谈。
凶恶地做个威胁口型,牛仔们转身离开。
乔珊荃拍拍胸口,松了口气。
“就不能颁发禁枪令吗?”她低声朝男人抱怨,“这座加油站真是无论什么时候都充满了危险。”
揉揉她脑袋,费里不愿节外生枝,低声嘱咐道:“你回车上陪着胡安,我去加满油,再给你们买点吃的。”
目送她爬上卡车,费里若有所觉,视线移向停在他们后面一排的灰色雪佛兰,是他反应过度吗?总觉得那辆车好像在哪里见过。
很快他们重新上路,又开了数小时,拐下州际公路,在乡野间无垠的原野中行进,当卡车驶入庄园前的水泥路时,乔珊荃已经被颠得腰酸背痛。
“啊,总算到家了。”她露出得救的表情,伸个懒腰,推门下车。
胡安伏在父亲怀里,揉揉眼睛,伸手要乔珊荃抱,他咕哝着问:“乔琪,我可以喝热汤了吗?”
“当然可以。”点点他鼻尖,乔珊荃亲昵地亲他额头。
三人正要走进庄园,一辆灰色雪佛兰猛地刹车,摇晃的车身里爬出一个裹着头巾的女人,冲到面前拦住他们。
“请、请等一等——”
看清女人摘下头巾的脸,乔珊荃怒不可遏,扯过男人的衣领,咬牙切齿逼问:“她怎么会在这?你才刚回来几天,就把她从纽约给招惹过来了,嗯?”
费里眼中满是惊诧:“不,我没有招惹她,我也不知道她怎么会出现在这,乔琪你冷静点……”
这叫她怎么能冷静?
乔珊荃肺都要气炸了——眼前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红头发黛米!
黛米穿得很单薄,在冷风中迅速被冻白了脸,她哆嗦着开口为自己辩解:“不,请你们别误会,我、我,我是来找你的,乔琪老师。”
“找我?”乔珊荃收起准备揍人的拳头,狐疑地看过去。
费里回头看那辆灰色雪佛兰,车牌号上的数字极为眼熟,他绷起脸,冷冷质问:“我明白了!你跟踪我们?我在加油站看到过这辆车。”
“不……我不是跟踪……乔琪老师,我只是想见你一面……在纽约的时候,我被看得很紧,找不到机会……后来我想也许你会来阿根廷,提前在机场等了好几天……乔琪老师,我没有任何恶意,请您相信我,我必须和您见上一面!”黛米看着费里,露出了畏惧的眼神,她努力缩着身体躲到另一边,想抓住乔珊荃的手。
避开黛米的手,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这个在寒风中发着抖,拼命吸鼻子的女人,乔珊荃轻蔑地哼了一声:“是吗?但是我不想见到你。”
费里抱着胡安,一声不吭,大步流星往里走。
“乔琪老师,求求你,请你听我说……啊呀!”凄惨地发出一声哀鸣,黛米捂着胸口,于天旋地转中软绵绵地趴倒在地面。
风卷起落叶呼啸而过。
乔珊荃、费里:“……”
胡安搂紧父亲脖子,他怕冷地抖了几下,自以为很小声地跟乔珊荃咬耳朵:“乔琪,她为什么要睡在地上,她是不是不怕冷?”
乔珊荃险些爆笑出声,努力咬唇忍住,瞥一眼男人的表情,他一脸无语,目光沉静,没有多余的感情起伏。
摇摇头,乔珊荃拉着一大一小进屋,吩咐牛仔们把人抬进来。
与其放着黛米继续在外头装柔弱扮可怜作妖,还不如把人弄到眼前看着,乔珊荃想弄明白,这个女人一路从纽约跟到这里来,她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天气预报说这几天会下雪,费里吃过晚饭后,到马厩那边去盯着工人们加固屋顶,铺上厚厚的干草做保暖,他弯身摸了摸地上的锯末,吩咐牛仔:“明天你带几个人,给东边那三间马厩里的锯末换上新的,尤其是刚生了小马驹的母马,它们需要更多的锯末来保暖。”
“是的,费里先生,我们一定按您的吩咐去做。”
回到正屋,费里从马克西姆夫人口中得知了乔珊荃对“客人”的安排,他漠然颔首:“就照她说的去做,另外,尊敬的夫人,我希望您帮我看好她,别让她靠近胡安,给他造成不好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