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拿下花束,嗔道:“前日说走就走,今日才回,快进来。”
薛泽跳进了屋,合了窗子,一脸笑意的蹲在沈觅膝旁,“蜀地湿冷,莫要开窗过久,小心风寒”,把小花簪进她的乌发,温柔低语:“女子许嫁,笄而字之,阿觅要成大姑娘了。”
今日是腊月初六,再过六日便是十二,十六岁生辰。
沈觅虽然不拘泥礼数,也不看重生辰与及笄礼,可一说到这个不由得想到沈父,也不知到了哪里,是否身体康健,心里有些沉沉的。
“日后你要去哪里还是说一声的好,你虽不想让我担心,可我毕竟是担心的,再隐秘危险,起码得告诉我大约何时回来。”
薛泽颔首,“好,以后我会告诉你,倒是累得阿觅为我担忧。”
“可是过意不去?”
“嗯,心疼。”
沈觅拍拍他的肩,一本正经的语重心长,“总不能老让你过意不去,这样吧,有时间做鱼给我吃。”
薛泽也一脸严肃的点头,“得做,得做,多谢夫人大度。”
说的沈觅破功,白他一眼,“你万事小心比什么都强。”
“阿觅还等着嫁我呢,怎能不小心。”
看沈觅又团起了小拳头,薛泽笑着一把握住,“十二那日我带你去上香。”
“嗯?上香?”
“是,上香。”
沈觅没意见,只听过及笄礼是汉朝女子重要的节日,却不知薛泽为何带自己去上香,转念一想,许是他自小在龙山寺院长大的缘故。
十二那日一早,沈觅早早的梳洗打扮一番,格外的干净爽利。
薛泽也格外打扮了一番,一袭墨色长衫,头顶白玉冠,原本温润如玉煞是好看的人儿,这一打扮更是添了几分沉稳。
平日里看惯了他着白色蓝色,头一次见墨色,一时有些移不开眼,见他笑眯眯的看着自己,沈觅干咳几声,打趣他:“今日好似不是你及笄”。
“我知。”
“那为何打扮的这般好看,可知抢了我的风头?”
“阿觅,我不打扮也是比你好看的。”
“......可你这般胜我许多。”
“那,我这般好了。”说着,双手捂脸,指缝里眼睛一眨一眨。
沈觅扑哧一笑,拿开他的双手。
“阿觅,我有些紧张。”
“紧张?”沈觅仔细打量他,除了耳根发红,面色如常啊,抬手摸摸他的额头,的确有点热。
“可是不舒服?”
“有点,无妨。”
“那我们回去,好好休息,不去上香了。”
“不可,得去,上上香就好了。”
看着沈觅担忧不已,薛泽温柔拥美人入怀,“抱抱就好了。”
难得的孩子气让沈觅摸不着头脑,这样的他实在不多见。
沈觅拍拍他的后背,温声劝慰:“我及笄你何必紧张,不过是上香,佛祖慈悲,别紧张。”
“嗯,想来是慈悲的,不紧张。”
方若寺是蜀郡唯一的寺院,虽说黄老之道盛行,可毕竟是唯一的,平日里的香火虽不是格外旺,倒也勉强过得去。
两人在佛祖跟前敬香许愿,虔诚的磕了几个头。
正当沈觅以为上香结束的时候,一个小沙弥走上前,双手合十,说主持请有缘人入内相见。
寺院主持请有缘人?难不成是要算一卦?
正要询问薛泽的意见,却见他耳根更红,眯着眼睛双手合十,再次叩首。
沈觅心道不愧是从小受佛家思想熏陶,这般虔诚!
小沙弥前面带路,引领着二人来到后院中一处厢房。
沈觅万万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传闻中的觉醒大师!更没想到在这里与几年未见的沈父相见!居然还见到了传闻中的太子太傅卫绾老先生!
两人进门,沈觅跟着薛泽对着几位长辈行了礼,跪坐于一旁的软垫上,心中也开始紧张,传说中的觉醒大师仙人风姿,怎么看也不像贪吃的,还有卫绾,历史上声名赫赫,竟是这样一副老实忠厚的样子。
觉醒大师在方若寺暂代主持事务,自然是主人,将沈觅引荐给卫绾老先生,当面夸赞沈觅医术高明,侠义仁心,救人无数,又夸赞沈父教女有方。
沈觅被夸的脸热,再次给觉醒大师和卫绾老先生行了礼。
沈父乐不可支,满面春风,也不知是笑自家闺女,还是见了薛泽心喜。
为何薛泽紧张,沈觅已然明白。
俊温良总要见阿爹嘛!想不到见过大风大浪的他会因为此事紧张至此,老话怎么说的来着?关心则乱。
几年不见,沈父鬓上已见风霜,眼中神采奕奕,模样越发仙风道骨,沈觅哽咽道:“阿爹,你来此也不告诉女儿一声,几年未见,可知女儿有多挂念。”
沈父捋着胡须,很是欣慰沈家有女初长成,还长得这般好,对女儿的一番撒娇埋怨也享受的很。
“我原本是想告诉你的,这位俊俏郎君说不着急。”
薛泽默默背起小黑锅,明明那日是沈父自己说不着急,和卫绾一见如故,聊的十分投机,沈父说几年未见,不差这几天,等女儿来此地再见不迟。
未来岳丈的话,焉能不听!
沈觅笑道:“阿爹,推脱责任不大好吧,非英雄所为。”
沈父颇得意,一推再推,直推到底,“阿爹何曾当过英雄,要说英雄,还得是温良贤侄。”
薛泽耳根又开始烧,“伯父谬赞,小侄实不敢当。”
老和尚满脸喜色的看热闹,也不插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