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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刚下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大雪,这会儿雪虽停了,可地上却积了厚厚的一层,太阳一出来,上层的积雪融化了,渗到了底下去,便结成了一层冰。
秦府的马车驶得很慢,秦依依坐久了无聊,便掀开了车窗上的帘子往外看。路过巷口的时候,马车突然被什么东西绊到了,车夫请示了她后,就停下车检查。
不远处的河边,有一群女人正蹲在那里洗衣服,这条路往来的人少,那几人对身后的马车忽然不查,依旧自顾自地聊着天。
“还真当自己是谁呢,不过是一个山野丫头,居然也敢称自己是秦家姑娘!”
“就是,我活了那么多年,可没见过那么不害臊的。”
“你们看见没有,她最近一入夜就出门,直到天明前才回来,你们猜她是去做什么呢?”
“还能做什么?倚红楼最近正缺人呢,她莫不是去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了?”
“嘘,小声点,别被她听到了。”
几个女人回头看看,正巧看到一辆马车停在后面,吓得立刻噤了声。但见车夫只是绕着马车走了几圈,并没有往她们的方向看,才松了一口气。
大约是下雪的缘故,将地上的一个大坑给盖起来了,车夫一时不查,不小心把一个轮子拉到坑里去了。发现并不是什么大事,给秦依依汇报了一下,就继续驾着车走远了。
秦依依放下帘子,刚才马车停的地方,正是他们秦家的布庄后门,那几个女人看起来像是布庄里的人,难道她们口中自称是“秦家姑娘”的人是柳慧?
秦依依苦笑,真是想不到啊,上辈子她在将军面前一直称她姐姐,这辈子却反过来了。不过爹的这个义女,爹认得不情愿,她自然也不会放在心上。
算起来,她重生到如今也快一年了,这一年过得,连她都不知该如何形容了。惊喜有之,惊讶有之,惊险也有之。总之与上一世相比,这一世有太多的不确定,将来如何,究竟还会不会像上一世一样发展,她心里一点底也没有。
十月初的时候,江景焱就被皇上从牢里放出来了,因为边境又爆发了战事,而邢老将军年事已高,自从幽州回来后,得了一场风寒,至今还一直卧病在床。眼看越军被打得节节败退,嘉禾帝无奈之下,只得将关了两个月的江景焱放出来,让他戴罪立功。
说是戴罪,其实大臣们心里都跟明镜似的,江景焱哪里有罪?只不过是不愿意娶公主而已,嘉禾帝将他关起来,也就是面子上过不去,给他点教训,真要他为了此事动手杀了江景焱,估摸着他第一个就不敢了。
至于邢老将军的病,齐王无意中给他们透露过,老将军身体好着呢,每日早起还能打一套晨拳。为什么装病?还不是为了给嘉禾帝一个理由让他放了江景焱呗。
想到此处,秦依依又不由地凝眉。上一世皇上赐婚是在正月以后,圣旨来得突然,他们毫无防备。这一世……皇上还会赐婚吗?想起在庄子里江景焱看她的眼神,秦依依心里隐有不安,要不要先告诉表哥呢?或许表哥会有办法。可如果这么说了,势必会将自己重生过的事情暴露出来,如此一来,表哥会怎么想她?她虽与表哥订了亲,可成亲的日子迟迟未定,若表哥知道她从前嫁过人,会不会就不要她了?
秦依依想得心烦,甩甩头,一旁的小桃已经奇怪很久了,终于忍不住问道:“姑娘这是怎么了?不舒服吗?”
秦依依想了想问她:“小桃,我问你一个问题。倘若有一日你回到了过去,然而你身边的人都不知道这件事,你会告诉他们吗?”
回到过去?什么叫回到过去?小桃不是很明白,挠挠头问:“姑娘的意思是,我回到了小时候吗?”
“可以这么说吧。”
“那这样的话,我身边的人不是也回到那时候了吗?还是说我就以现在的状态回去了……”小桃想着想着就浑身发抖,“姑娘,你可别吓我了,我这么大的人若是回去了,可不得把我爹娘吓死!”
她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不过秦依依也没有再追问,小桃说的不错,她要是就这样说出来,只怕会吓到表哥。
还是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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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马车停在了楚府门外,秦依依一站到地上,就有下人出来迎她。
“秦姑娘,您来了。”下人都已经知道了她与楚离定亲的事,只不过秦依依不喜欢他们喊夫人,是以到目前为止,他们还都只称呼姑娘,不过下人们心里都清楚,过不了多久就该改口了,因此对她的态度与对楚离无异。
秦依依带着小桃进了府,她来过很多次,这个府邸早已摸得很熟了,无需下人带路,很快就来到了楚离的书房外。
门口一大片翠竹环绕,府里的下人们很勤快,大概是为了让新主人满意,一路走到书房,地上几乎都没什么积雪。
书房的门半掩着,秦依依敲了敲门,没等里面出声,便自己推了门进去。
楚离正坐在书桌后看书,看到是她,合上书,拿起早已准备好的暖炉,放到了她的手里:“今日路上的积雪那么厚,怎么还过来?”
秦依依把沧州来的书信交给他:“今日一早有人送来了这个,我看是给你的,就拿来了。”
楚离看了一眼,并未急着打开,捂着她的手道:“天这么凉,随便找个下人送来就好,或者你让人知会我一声,我过去取也可以。你看看你的手,冻成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