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肖坐下来道:“我听衙门里黄书吏说,刘县令已经到府城了,估计很快就要到邵阳,他一来付大人就不能坐堂了。”
确实是坏消息。付韬判案虽有些过于人情味,但他不偏不贪,是个正直的人,但刘县令就不知道了,还得重新打点适应。
“好消息就是,京城那边有消息回来了,说让宝庆府全力缉拿俞大众匪,格杀勿论。”周肖道。
杜九言高高地挑起了眉头,这确实是好消息,皇帝这表现,说明他很生气,觉得桂王三番五次,很过分。
数百里外,桂王拍着桌子喝道:“我要是攻城,还有你们送奏疏回去的机会。”
“真是岂有此理。”桂王问道:“查出来没有,谁在背后和爷玩阴的?”
卑鄙!卑鄙的让他很生气。
“事情是一个王癞杀人的案子引起的……”顾青山将打听到的事复述了一遍,“当天晚上俞大就逃走了,邵阳衙门发缉捕令,宝庆府衙又一层层下传上禀,就变成今天这局面了。”
“那俞大在宝庆府盘踞了十几年,手底下产业很多,兄弟也很多,不肯束手就擒,就和官府明火执仗地打了起来,闹的也不算很大,但是四处都是篓子。”
“早没有这事,偏偏这个时候出来。”桂王想了想,问道:“王癞的案子请讼师了?”
“是。请的讼师就是杜九言!”顾青山道。
桂王深吸了口气,磨牙道:“那就是杜九言了。除了她没有人能做出这种卑鄙的事,给爷等着,看爷不整死你。”
“那现在怎么办?”顾青山问道。
桂王瞪了一眼顾青山,正要说话,外头有人送了信进来,顾青山递给桂王,“爷,看着信封,应该是太后娘娘送来的。”
“要你说?!”桂王接过来信丢在桌子上,走了两圈又打开,信中悲悲戚戚写了三张纸,大致的意思,就是为娘想你了,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你速速回来看娘一眼,不然这最后一面怕是见不到了。
儿啊,你自小虽闹虽逆,可却是顶顶聪明懂事的,为何你现在变成这样,好好的闲王不做,偏去那穷乡僻壤的受苦受穷。
快点回来,和你兄长道歉,以后好好在京城过日子,为娘就算是死了,也能瞑目了。
儿啊,为娘想你啊,速速回来吧。
桂王将信拍在桌子上,很不耐烦地走了两遭,顾青山问道:“爷,那……回去还是不回去?”
回去,估计再想出来就难了,可不回去,保不齐圣上就真的派兵来了。可是,他们现在的兵力和财力,肯定没办法和大军对抗,顶多三个月,他们就会撑不住了。
桂王靠在椅子上,气道:“就这么回去,多没面子!”
顾青山叹气,这事儿他劝不了,王爷自己有自己的打算。
“爷!”门外,他的属下回禀道:“黄夫人到了,说来给她哥哥黄将军收尸的。”
黄将军,就是上次在矿山被杜九言杀掉的那位,顾青山小心翼翼地去看桂王。
“来收尸就收尸,和我说个劲儿,难道还让我去接待?”桂王嫌弃地道:“把他哥的骨灰给她,让她赶紧走。”
外头的人有些犹豫,提醒了一句,“爷,让她现在就回去吗?”
“怎么着,陪玩一天?要去你去,爷没这闲工夫……”他靠在椅子上,敲着桌子,不知道在想什么,“你要不想陪,就送走。”
外面回话的人应是,正要走,桂王想起来又补充了一句,“跟那些相干的人打个招呼,谁再让自己姐姐妹妹到我跟前来讨嫌,我就弄死他一家。”
外面的人应是而去。
“爷,要手下说,您应该见一见黄夫人,她兄长死了,您见她一面,也是安抚,大家可都看着呢。”顾青山道。
桂王莫名其妙地看着顾青山,“为了安抚,你打算让我出卖色相?你怎么不去?”
“爷,那是您的妾!”顾青山一脸苦笑,“当时是您让人抬去那边,还封了个夫人。”
桂王凝眉,道:“你倒是提醒我了。你和那些女人说,让她们一个月交一百两的租金和伙食费。天天吃闲饭又不干活。”
顾青山心道,您可以去睡啊……那么多美人,你干晾着,还让人交租金伙食费。
这话,传出去会坏了您名声的。
“这……肯定又要闹了。”顾青山头疼,桂王不管,都是他去处理,那些女人可能吵了,叽叽喳喳,每次去都跟死过一回似的,最重要的,让她们走她们还不走。
说是回去了家里也会弄死她们,还不如留在这里,天天和姐妹打牌斗嘴,有吃有喝的舒坦。
“这事你让人去办,爷现在出去一趟。”桂王出门,大步走在前头,顾青山跟在后面,“爷干什么去?”
桂王头也不回地道:“找茅老道,让他给我弄几张人皮!”
顾青山哀叹一声,垂头跟在后面伺候着。
十天后,京城的信又来了,桂王躺在床上掌灯读信,依旧是洋洋洒洒三张纸,这次除了身体不好以外,还多了写了一条,大致在说,你年纪也不小了,你兄长二十一岁的时候,你侄儿年周都已经四岁了。
当年给你做主娶的媳妇,你过了个洞房就走了,如今媳妇也下落不明,人家也是娇滴滴的姑娘,好好的嫁给你,你害了人不说,还让我抱不上孙子。
有空你去找找。
如果实在找不到,那只能再娶一个,这一次娘一定让你自己选个自己喜欢。你成了家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