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上边还有一种本地名为“粘子”的黄色虫子,沾上就肿。
张素琴天生肤白,也比较敏感,对这些外界的刺激反应比较大。
所以她全副武装,连头上都带了个方巾。家里没有口罩,要不她就能只露个眼睛。
晒豆角要挑老豆角摘,六小垅豆角,两个人摘了半个多小时。摘出来的豆角还要去筋,捻住一头顺着它的纹理向下,就能得到侧面的两条筋。筋是非常结实的纤维,不容易嚼烂,牙口不好的人还容易塞牙。
去掉筋以后,张素琴又用大盆将豆角洗了一遍。
薛桂枝也没闲着,开始用大锅烧水,准备将豆角抄熟。
“桂枝呀,忙呢啊?”大伯娘推着院门就走了进来。
“没没,啥风把你吹来了,大嫂快坐。”
“我就是闲着没事串串门。”谭丽燕倒是也捧场,两人说笑着聊着家常。
倒是一旁干活的张素琴瞧出了几分怪异,这大伯娘态度明显与往日不同。
虽说谭丽燕对薛桂枝有几分心眼,背后也没少说这说那的,但表面上还是过得去,但也仅限于过得去了。要是张素琴没记错,这是自她醒后,谭丽燕第一次来他们家做客。
东西院住着,又是实在亲戚,这样的表现多少有些疏远。
可今天,这脸笑得像朵花儿似的,还有意无意地捧着自己的母亲薛桂枝,有什么目的?
张素琴想不通,索性认真听着两人的谈话。
聊着聊着,两人就说到了张素青的事情。
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件事情闹到这个地步也是瞒不住的,虽然大家都说这何家的不是,但对张素青的名声还是多少有些影响的。
虽然两人名义上是堂姐妹,但关系并不好。这也不是因为年龄的差距,而是性格不合。
张素青这人能干稳重不假,但是跟憨厚一点都沾不上边。用本地的方言来说,就是狗的可以,自私自利。
小时候他们也在一块玩过,或是摸鱼或是采野果。每次张素青都仗着年纪大侵吞最好最多的那份。张素琴这人不算是个掐尖要高的人,但每次张素青实在是拿走太多了,已经跟她的功劳不成比例了。几个小的要是反驳,就会被她揍一顿。日子久了,自然就疏远了。
在农村这是很常有的事,家里孩子多,大人看不过来,一般都是年长的带着。姐姐或是哥哥看你不顺眼,上去揍一顿别人也不会说什么。
但问题的关键是张素青也不是张素琴的亲姐啊!
就这样,两人的关系慢慢淡了。现在的张素青虽是收敛了些,但张素琴还是不太喜欢她,不过倒也算不上讨厌。
“我们家青子怎么摊上这样的事儿啊,真是作孽啊!”谭丽燕开始的时候只是为了博同情,但说着说着就有几分真情流露。
“唉……”毕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亲侄女,薛桂枝也开始感慨张素青的遭遇,只是她嘴笨,也不晓得说什么好,只得叹了口气。
“她婶啊,我也看开了,你看我这一个女儿两个儿子都不小了,眼瞅着都要找对象,这家庭条件倒是其次,主要这人啊得老实,人品得好。”
“这才是正理,强子旭子还好说,都是男孩子,青子啊,得找个老实憨厚会心疼人的,不能让咱家姑娘在家里受委屈。”
“可不是,我寻思着,找个知根知底的,这样心里才有底。”
张素琴看似专心地把锅里的豆角捞出来,控干水分,装在盆里准备晾晒。心里却想着,重点来了。
“她婶子,你看,你认不认识合适的?”
薛桂枝一时半会也想不出来,只答应帮忙留意着。
谭丽燕也不再说话,只抬头看了看天色:“我走了,还得回去干活。”
“诶,有空再来啊嫂子。”
“行行,对了,你最近回娘家了吗?”
“没有……”薛桂枝有点不明所以。
“啊,没事,我就是问问,走了啊。”
薛桂枝一直送到大门口,回来的时候满脑袋问号。
“妈,这还看不懂啊,我大伯娘这是看上我大表哥了呗,要不能特意嘱咐让你介绍。”张素琴见谭丽燕走了,索性开口点拨道。
“啊?这也……,我是开不了口。”薛桂枝明白了之后,也不再说话。
确实是开不了口,也不是说薛桂枝向着娘家人,不希望张素青进他们家的门,而是两个人差距太大了。
谭丽燕口口声声说不看重家庭条件,可选的人可完全不像她说的那样。
别看薛桂枝过得贫苦,她娘家的兄弟姐妹可都不差。
薛家住在市里,可是实打实的城里人,要不是当时赶上时候不好,张素琴的姥爷薛平海作为教师受到了一些不公平的对待,就算是薛桂枝身体再不好,也不会嫁给农民张相德。
现在平反了,薛桂枝的大哥薛景仁子承父业在市里高中当老师,爱人是他的同事许婷芳。二人只有一个独子,也就是张素琴的大表哥薛浩洋。
薛浩洋今年二十一,高中毕业之后又当了三年的志愿兵,今年退伍转业回乡,现在工作还没定下来,不过估计不会差。
这样一个有前途的市里小伙会看上一个小学都没毕业,长得又不是很出众的村姑张素青?
“我看呐,你跟我爸商量商量吧。”
张素琴从上辈子赵信凯身上见识到了让她无法理解的“兄弟深情”,所以特地提了一句。
对于大女儿的提点,薛桂枝深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