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芝屏住了呼吸,然后有点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躲进来。而此时再出去又晚了,因为公主已经进来了。
这个浴池房的矮柜两门之间有条缝隙,这缝隙足以让芝芝看到外面的动静。她听见脚步接近的声音。
“殿下,让奴婢服侍您脱衣吧。”佩兰的声音。
“唔。”
芝芝惊讶地发现公主此时用的是男声,他此时不再伪装,声音换成男声,他的男声听起来十分慵懒,像一只在打盹的雄狮,犹如玉石之音。芝芝从缝隙里偷偷往外看了一眼,发现他们此时就站在他们前面。
佩兰在给公主解衣,“殿下,太子今日似乎对殿下颇有微词,毕竟那日牡丹宴上来了二皇子不少人。”
公主嗤笑一声,“杀几个人怎么了?区区一个裴景璋,本宫岂会放在眼里。”而这时佩兰把公主的外衣脱下,转而去解开公主头上的发饰。公主动了下头便听到头上的珠玉声,眸色加深。佩兰将发饰全部取下,“若不是太子,殿下也不用以公主身份……”
“闭嘴。”公主轻声道。
佩兰立刻跪了下去,她瑟缩在地上,“求殿下绕佩兰一命,是佩兰今夜多嘴了,只是佩兰气不过。”
公主转过身,他此时青丝已经全部散落,而脸上的妆容却没卸掉,柳叶眉,芙蓉面,可他的眼神绝不是一个女子所能拥有的,他茶色的眼眸讳莫如深,仿佛能吞噬掉万物。他现在看上去就像个莫辨雌雄的妖,这妖再美,可是却没人敢接近。
他用足尖挑起了佩兰的下巴,声音淡漠,“佩兰,若你不是母妃送来的,本宫今日便亲手扒了你的皮。”他蓦地低笑了一声,收回了足,“滚出去。”
躲在柜子里的芝芝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唇。
她好像听到了不该听到的东西。
佩兰出去后,公主在原地站了一会,却突然一拳打在了旁边的果架上,果架以铜器所做,十分厚重,可是公主只不过一拳过去,那果架便碎了。他声音里带着恨意,“裴景璋,淑贵妃,呵呵,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芝芝更是骇然,他话里是什么意思,淑贵妃不是公主的母妃吗?他为什么仿佛要杀了淑贵妃一般,淑贵妃是什么死的?芝芝开始快速地回忆。
永安三十年,她嫁进公主府,永安三十二年,她被打死,永安三十五年,公主逼宫杀了他三位哥哥,成功登基,而那年淑贵妃……
芝芝眼神里流露出惊恐,淑贵妃在同年暴毙而亡,被追封为贞太后。
难道是公主亲手杀的淑贵妃?可是他为何要杀自己的母妃?
而这时,公主已经开始脱衣,他很快就把里衣脱了,他因为要伪装女子,所以在胸前缠着厚厚的布,当他取下来的时候,芝芝偷瞄了下,发现都勒出了青痕。他皮肤白皙,身上线条自有男子的蕴藉fēng_liú,可是胸上一掌宽的青痕却是完全破坏了美感,像是瓷器被人毁了的感觉,他自己仿若不知一般。其实扮成女人,他本没必要缠得那么紧,只要往布里塞东西,缠住就可以了,可是他觉得不够,只有那条布勒住他,勒得他不舒服,他才能记住他现在扮的是女人,也才能深深地把这份耻辱印在心上。
公主把上衣脱了,便开始脱亵裤。他动了动脖子,只听见咔咔几声,他的身体比之前要更加高大一些。芝芝早就捂住了眼,不能再看了,再看就出大事。
芝芝听见了下水的声音,她把眼睛闭得紧紧,根本不敢看,但是心里却忍不住想,她沐浴的水似乎没换,那公主现在洗的是她洗过的水?
芝芝那瞬间有点想笑,但是她忍住了。
突然外面传来说话声。
“公主在里面沐浴,旁人不得进去。”是佩兰的声音。
卷丹的声音随后响起,她有些惊讶,“可……可是五姨娘还在里面。”
芝芝听清了那句话,同样浴池里的人也听清了,他本来泡在水里,双眼轻阖,此下却是已经睁开了。
“什么五姨娘在里面?”
“之前奴婢伺候五姨娘在里面沐浴,后因为护发的膏沐忘记拿,奴婢便回去取了。”
佩兰听到这句话,往浴池房的门看了一眼。
“公主。”佩兰现在是在请公主示意。
“让她进来。”听到这句吩咐,佩兰便笑着打开了浴池房的门,低声说,“卷丹妹妹,进去吧。”
卷丹回了个笑,“谢谢佩兰姐姐。”
卷丹一进去,就跪在地上,“奴婢卷丹拜见公主,奴婢打扰公主沐浴雅兴,是奴婢该死。”
“该死?为何说该死。”房里响起一声轻笑,因为有水声,倒有回声之效果。
卷丹不敢抬头,“奴婢只是想来寻找五姨娘,没想到惊扰了公主。”
卷丹跪在地上,却听到了有人破水而出的声音,随后是衣物摩擦的声音。公主仅披着一件外衣,从屏风后走了出来,他神情冷漠,走到了卷丹身边,“的确该死。”
他此时并未变音,甚至话音刚落,直接一掌打死了卷丹。真是一掌打死,他一掌拍下,卷丹短促地尖叫了一声,连反抗都没有,就咽气了。佩兰从外面走进来,从袖子里拿出一瓶药粉,她将瓶塞打开,倒在了卷丹的尸体上,不过短短一瞬,地上只剩下了卷丹的衣物。
佩兰低眉顺眼,“公主,是否要……”
是否在搜这个浴池房?她的话没有说完。
公主垂下眼睫,长长的睫毛掩去他眼底暗藏的杀意,“你将这个处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