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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这么轻易都能看出来的事儿,以万岁爷的英明竟然看不透,不得不说,当局者迷。
皇上却不恼,声音反而格外柔和起来:“别使性子,抬起头来让朕瞧瞧。”
林杏这才缓缓抬起头来,看见林杏这张脸,皇上眼里闪过一丝心疼,见往常白净清俊的小脸儿这会儿涨得通红,憋着嘴,红着眼,一个劲儿抽搭,却仍眼巴巴望着自己,触动了皇上心里最软的那根弦儿,伸出手想摸摸她的脸,半截却又折返回去,拍了拍林杏的帽子:“小林子你放心的去,什么都不用怕,如果有谁为难你,你就来回朕,朕给你做主。”
林杏心里呸了一声,这漂亮话儿谁不会说,自己如今在御前见着皇上自然不难,等到了御药房,别说面君了,就是乾清宫的大门恐怕都进不来,往哪儿找皇上做主去,还不如给自己点儿实惠的呢,例如金子银子,这黄白之物可比这些话有用的多。
想到此,开口道:“奴,奴才也不是不懂事儿,心里知道万岁爷是为了奴才好,才让奴才去御药房的,只是奴才胆小,这几天听见人说,御药房的二总管是太后娘娘的人,又最是贪财,奴才虽然在御前当了几天差,得了些月例银子,只怕难以打点二总管,其实二总管要是为难奴才,大不了奴才忍了就是,也没什么,就是听说,之前的曹大总管……”
说着,怯怯看了皇上一眼……
皇上脸色有些沉:“曹化怎么了,你听说了什么?”
林杏吓得一哆嗦:“奴,奴才听说,曹大总管就是因为没打点好王公公,才出了横祸,宫里都传说,王公公能驱使鬼神为他所用。”
林杏话没完,皇上冷哼了一声:“这种鬼神之说,如何信的,朕倒是不知,王直这奴才越发的会当差了。”
这两句话说的极有些阴沉狠厉,成贵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看了林杏一眼,琢磨这小子不是打的跟收拾方大寿一样的主意吧,皇上即便早有办王直之心,也得有凭有据才好下手。
王直可不是方大寿那样没根儿没叶儿的奴才,随便一句话就能杖毙的,王直是太后娘娘的家奴,论亲近比柳海还近呢,若不是有这层关系,万岁爷哪会容他在御药房作威作福这么多年。
皇上也不过恼怒一瞬,便恢复过来,看了林杏一眼:“你这奴才倒会使心眼子了,这御药房还没去,就知道给王直上眼药了,你既知道王直是太后跟前的人,也该知道大齐以孝治天下,孝道当先,太后娘娘的人,朕不好妄动。”
林杏才不信呢,孝个屁啊,真孝顺能当着太后把慈宁宫的俩嬷嬷打的血肉飞溅,命丧黄泉,这时候拿孝道说事儿了。
林杏本来也没指望皇上会下手收拾王直,这里头的干系到太后,娘俩没真正撕破脸之前,皇上是不会动王直的,皇上有顾虑不动,自己却不怕,王直这老太监识相的别惹自己,真惹急了自己,下手可比谁都黑。
只不过,自己的意思变态皇上到底是没听出来,还是跟这儿装糊涂呢?自己废了这么多力气,可不是为了听几句虚头巴脑的安慰话儿。
见皇上脸色阴沉,不知想什么,林杏叹了口气,看来自己这出戏白演了,既然没用,还演个什么劲儿,抬手抹了抹脸:“奴才不敢在万岁爷跟前使心眼,就是有些舍不得万岁爷,奴才再给万岁爷磕个头,望万岁爷保重龙体,莫以奴才为念,奴才去了。”说着,终于挤下来两滴眼泪儿,依依不舍的退了出去。
皇上愣愣瞧了地上一会儿:“成贵,这奴才一走,朕怎么觉着这心里空落落的。”
成贵道:“万岁爷心存仁德,体恤奴才是小林子的造化,只小林子毕竟年纪不大,性子未定,万岁爷宠爱太过,只怕会适得其反,倒不如让他出去历练些日子,万岁爷若是顾念,再招他回来也就是了。”
皇上点点头:“你说的是,回头你得空儿去敲打敲打王直这奴才,别以为小林子从御前出去,就失了宠,由着他们这帮刁奴欺负就错了主意,小林子要是有个闪失,让这刁奴拿老命来抵。”
说着,顿了顿:“小林子之前没当过什么正经差事,御前也没待几天,年纪小,心眼又实,不跟别的奴才似的,知道捞好处,那御药房的人都势力着呢,他这么去了,只怕打点不开要吃亏,一会儿你去传朕的话,赏小林子一百两银子。”
成贵微微愣了愣,琢磨,自己还当是说通了万岁爷,这怎么林杏来谢了一次恩,瞧意思万岁爷更上心了呢。
而且,皇上这真是当局者迷啊,小林子年纪小不差,要说这心眼儿实,不会捞好处,这话跟小林子可贴不上边儿。
以成贵在宫里混了这么多年的资历,都没见过还有哪个奴才比这小子机灵,更会捞好处的,自己原先的徒弟李长生,在御前当了好几年差,捞的好处银子,连这小子一个零头都不到,就这儿还弄得怨声载道,私下里都管他叫李扒皮。
可林兴呢,银子好处没少捞,还落了个好名声儿,就算如今从御前走了,反倒都念着他的好儿。
还有宫里那些掌事的太监,一个个可都是老油条,却都跟他兄弟相称,这份本事别说宫里,可着大齐也找不出第二个来,偏偏在皇上眼里,这小子竟成了实心眼儿不会捞好处的奴才,不得不说,这小子戏演的实在成功,把万岁爷都糊弄了过去。
成贵一出来就看见刘玉站在廊下,遥遥望着林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