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他们一句:猛士兮,何时归。
叶肃骑马徐徐前行,在快到城门时,他的目光冷了下来,从马上跳下来。
朱奇望了一眼城门口,这一次他出奇的安静,一言不发的也从马上跳了下来。
其他将士像是达成了某种默契一般,纷纷下马,本就没骑马的则将头顶的头盔去掉,托在手中。
叶肃仰望着城门。
元刚与童浣两人的尸骨便挂在此处,焦黑的骸骨被一根麻绳拴着悬挂在城楼之上,风一刮便跟着左摇右摆,时不时会有黑色灰烬从上面掉落下来。
路过城门的百姓不明真相,都只当城门上挂着的是意图谋反的逆贼,任谁都没有半点怜悯,反而有不少人看过城口张贴的告示后咒骂几句,更有些好事之徒拿着烂掉的菜叶往上面扔。
叶肃冷眼看着这一切,别人不知,他却知道,虽然那冯复与皇上所谋之事他并没有参与,可如此明显的栽赃陷害他又怎会看不出。
且不说到底是何人参奏元刚,便是那些人冲进王府,竟毫不费力的找到了玉玺,还有那消失的冯娴,单是这两点便足以证明一切。
可那又如何,即便元刚一生光明磊落,那又如何?
叶肃面无表情从城门走过,如果他今日不走,他头顶上悬挂的骸骨,便是他的明日。
其他过往的路人目瞪口呆的看着一队威武整齐的将士脱掉帽子,满脸肃穆从城门前经过,原本嬉笑咒骂的人群也停歇了下去,不知是被这气势吓住了,还是什么。
那一日的城门口,没有人再对那两具飘零的骸骨有一分的不敬。
此时距离那夜已经过去两日,元家满门被缚,元刚夫妇骸骨吊在城门的事情传到了白城。
最先知道这一消息的,是身为白城县令的魏炎。
魏炎听到这消息时,正在为两个农户解决那棵长在两家地中间的大树究竟是谁家的琐事。
本就有些焦头烂额的魏炎撑着脑袋听两个农户在堂下吵嚷不休。
“大人!”
一个信使满头大汗跑到衙门里,手中紧捏着一封信。那信上盖着魏家传递消息独有的信戳,不是紧急的消息,魏家不会轻易盖上这个戳。
魏炎连忙拆开信,细细读了。
“大人,大人,你说这树究竟归谁!”
“大人!”
魏炎只听得脑门中嗡嗡大响。
直到身旁的师爷轻轻拍了拍魏炎的肩膀,他才仿佛从黑洞中被拽出来的人一般双眼无神的看了一眼台下。
“大人,你说说,这棵树究竟是谁的!”
“大人,那棵树明明就是我家的树种掉在了哪,跟我家地里长得一样。”
“大人!”
魏炎点点头,喃喃问道:“你们可曾知道城西黄家。”
“知道!我这几天常去那儿听故事!讲的可好!”
“我家媳妇就在那儿种菜,前些天拿回来不少工钱,天天儿听她念叨黄家好。”另一个人也说道。
“黄府中的那个元田出事了。”
魏炎低声说道,信中将那夜之事尽数说出,还提到中途突然出现的将元刚等人救走的无名小卒。
元刚夫妇最后伏诛,元田逃逸,这样的结果让他胆战心惊。也许差一点,元田和黄岚便也会尸骨暴晒在那城门口。
她说去盛城看看,他只觉得最多是闹腾一下,没想到……却是这样。
那只青雀,竟如此不顾性命。
“元田?是那个清秀的元老师?”台下的一个农户问道。
魏炎木然点头。
“哪个元老师啊?”另外一个人捅了捅旁边那个人问道。
他家中虽然有人在大棚干活,最常听到的却只有黄府家中的小姐,至于老师倒不太清楚。
“这你都不知道,就是专门给孩子们讲课的那个元老师,我听的那些故事听那些孩子们说很多都是他讲的!”
“我最近正打算把我家那娃也送过去呢!”
那人鄙夷的看了一眼,说道。
“天呐,那刚刚魏大人说,他家遭难了?”
“大人,元老师家发生何事了?”
“谋逆之罪,株连九族。”魏炎淡淡说道。
“哎呀,马老汉,那棵树我不要了,我得赶紧去黄府一趟!”
“你干啥去!”
“要是元老师出事了,那府里的其他人会不会也被牵连,我得把那些孩子先接出来!”
“不行,我也得去!”
两人一合计,将那棵刚才吵出青筋也要争抢的树抛在脑后,都急匆匆往黄府跑。
魏炎愣了片刻,以前在闻曲楼,黄岚出事之时,那些文人一个个连句话都没说就走了,刚才他原想着自己说了以后那些人会第一时间让自己家的人从那里离开。
没想到竟比他还要着急的去救那些孩子。
魏炎站起身,元田之事不会牵连到黄府的那些人,只要黄岚的身份没有暴露,那些人就是安全的。
只是如今,他最担心的还是元田与黄岚两人,不知他们现在究竟逃到了何处。会来白城吗?
那样的情境下,他们身上必然没有任何银两,又如何生活?
魏炎迈着沉重的步子叹道:“我为你,寒窗苦读,从盛城求到白城,却未料想不过短短几日,你便又走了。”
“只如今我身负黎民之托,如何再随意去留……青雀,你为何总飞得这么快。”
魏炎牵了一匹马,屏退了一直跟在身后的衙役,独身一人前往黄府。
他们听到了这个消息,恐怕不会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