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修越突然就觉得眼前的一切很没意思。
他转头看向窦则骁,扬了一下头,便偏过脸去什么都不做,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
窦则骁得了令,走到趴在地上的暗香身旁,蹲下去抓着她的头发迫使她仰起脸,阴鸷地表情和语气与蔚乔平时看到的都不是同一个人。
“你跟她是对食。”窦则骁指着茯苓。
暗香仰着头,青筋爆出,却不哭喊也不哀嚎,听窦则骁说出这句话,面无表情地回答:“不是。”
窦则骁一把掐上她的脖子,恶狠狠道:“本统领没问你!”
他在陈述一个事实。
这一掐用了巧劲,暗香马上变了脸色,脸涨得通红,重重咳嗽了起来,窦则骁却不再看她,转而看向茯苓,问她:“滑胎露是她让你下在昭仪娘娘药里的?”
“冤枉啊奴婢不敢啊!奴婢万万不敢背叛娘娘!皇上明鉴!娘娘明鉴!”茯苓哭喊着,有些语无伦次,却好像躲避着暗香一般,始终不敢抬头看一眼她。
纪珉珺却有些站不住了,向前踏了一步怒喝道:“大胆窦则骁,在本宫面前,竟敢无视本宫如此对待本宫的婢女!”
“皇后——”殷修越拉长了音节,似乎带有一丝不耐和恼怒,“不妨听听她们怎么说吧。”
窦则骁根本无视纪珉珺喊出的那句话,得到茯苓的回答之后手上又加了一分力气,暗香已经咳不出来,扒着窦则骁的手想要努力呼吸却无济于事,眼皮都向上翻了。
“茯苓你为什么不抬头看看呢?”窦则骁的声音中尽是诱惑。
茯苓低着头,视线一点点向前滑去,她并没有听窦则骁的话抬头去看,却依旧在视线能及之处看到了暗香因为呼吸抑制而乱蹬的脚,刚触及这一画面,茯苓之前筑好的防线就尽数崩溃。
她猛地抬头,看到暗香的模样马上扑了过来,她抱住暗香的腿,看她,看她隐隐摇头,终是转过身对着殷修越和蔚乔重重磕下头去。
“是奴婢做的!都是奴婢一人做的!与她无关!与她无关!”
发饰散落下来,茯苓披散着头发,额头上因为用力过猛已经出现了血迹。
窦则骁放开了暗香,站起身一手抽出了腰间的雁翎腰刀架在了暗香脖子上,面无表情道:“如果你想护着的人是刀下这个,那么本统领可以告诉你,说谎于她没有任何好处!”说完又将腰刀逼近了一分。
茯苓惊恐地回头看着暗香,只一眼仿佛就卸掉了全身所有的力气,纪珉珺见此,有些焦急地上前一步,却还是被茯苓抢先。
“一切,都是皇后娘娘的阴谋。”茯苓绝望说道。
纪珉珺停在那里,有一瞬的慌张,却马上换了脸色,惊怒地看着蔚乔,似笑非笑道:“蔚昭仪,你果然是好手段,不惜牺牲自己的奴婢也要来暗害本宫!”
蔚乔愣着抬头,不知何时竟然将视线转移到自己这里,方才一直看着戏,都有些身临其境同情起茯苓和暗香了,但她们到底害了蔚昭仪一命,蔚乔定了定神,不理纪珉珺的质问,看向茯苓。
“诚如皇后所说,你口口声声说是她做的,可有什么证据?不然脏水可就要泼到我身上了。”窦则骁配合般地又将刀近了一分。
事已至此,众人若是还看不出来蔚昭仪是假装中招,那么脑袋真的该割下来好好修理修理了。
茯苓眼看暗香脖颈上已经流出鲜血,眼珠四下乱转似乎在思考着蔚乔口中的证据,终于好像想到了什么,忙道:“配置滑胎露所需的药材必出自太医院!宫内是不可能流通的,太医院一定也有皇后的人!”
但蔚乔再问她可知太医院的人是谁,她却说不出来。
殷修越皱着眉头看了窦则骁一眼,心中已经肯定了茯苓所言非虚,便对他道:“子迟,你现在去太医院将所有太医都控制起来,朕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势必要将那人揪出来!”
刘太医听了这话身子一抖,听出了殷修越阴冷的语气暗暗擦了擦汗。
还好自己是皇上的人……
窦则骁得了令后收起刀转身就出去了,茯苓赶忙爬上去扶主暗香,紧紧抱着她哭泣。而纪珉珺却反倒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寻了个位子径直坐下,似乎对于窦则骁此去一无所获胸有成竹。
“若是问不出来怎么办?”蔚乔坐起来,悄悄挨上殷修越小声问道。
虽然殷修越表情并没有什么不对,但蔚乔隐隐觉得从殷修越从进了这霜华殿到现在,情绪也太过低沉了些,这非常不符他的性格。
莫非是生气了?
“子迟会问出来的。”殷修越的回答没有压低音量,连坐在一旁的纪珉珺也听到了,后者只是勾起嘴角笑笑,丝毫不害怕。
又等了很久,外面天色全暗,殿内已开始点亮灯火,殷修越叫那些无关人员都退了下去,殿内更是寂静了,正在濒临蔚乔忍受不了此等压抑的边缘时,窦则骁终于带领一队侍卫回来了。
纪珉珺终于在看到窦则骁手中的东西之后有所动摇,殷修越接过那张纸,边看边听窦则骁道。
“太医院陈庸经不住臣的审问,将滑胎露来龙去脉和盘托出,这是他的供词。”窦则骁躬身抱拳到,身上还带着外面的冷气,浓重的血腥味蔓延开来。
纪珉珺伸手一拍桌子,站起身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不……不可能!他不会说的!陈庸一家的性命都捏在本宫手里!他不会说的!”说完像是意识到什么捂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