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娴反问道:“皇上与臣妾之间竟要系结了吗?”
乾隆仰躺在床上,双手垫在脑后,说道:“朕只是希望,有些话,你能直言。”
景娴道:“皇上想臣妾说什么呢?皇上前两日去了哪儿?今夜又去了哪儿?和谁在一起吗?臣妾若是当真问出口,皇上如何作答?”
乾隆泄了气,说道:“朕认输……朕不想骗你,实话却又说不出口,只能认输。”
景娴气得笑了出来,说道:“我跟在你身边,二十几年了吧……皇上,臣妾自问这后宫中没有人比臣妾更了解你。”
乾隆轻轻颔首,将她揽进怀里,说道:“你给了朕面子。”
景娴道:“臣妾想回宫了……”
乾隆问道:“朕让你伤心了?”
景娴摇了摇头,说道:“臣妾心里不踏实,总觉着珂瑛那边要出事……”
“能出什么事?”乾隆不以为意,“有永琪,有太医,不是非你不可的。多久才来一次,总要在苏州城内逛上一逛。”
景娴问道:“皇上和臣妾一起?”
乾隆道:“那是自然!说不定,还能碰到故人……”
☆、诚意
是日,赵辰坤亲自去了箫剑府上请箫剑入盐帮相谈。路上,箫剑问道:“程帮主前一阵子说要劫了那谭狗官,可是要动手了?”
赵辰坤毕竟是个实在人,不懂得如何说谎,只是道:“箫大侠见了我们帮主就清楚了。”
箫剑深深望了他一眼,催马朝盐帮赶去。
聚义堂,程淮秀与箫剑相对而坐,命兄弟看了茶。箫剑看了看周遭弟兄的状态,笑着说道:“看来,帮主等不得箫剑,便动手了?”
程淮秀道:“事急从权……”
“急吗?”箫剑毕竟是个聪明人,他说道,“帮主是不想当箫剑是自己人了吧……”
程淮秀微低下头,笑了,她说道:“你成婚了,自是与之前不同。”
箫剑问道:“帮主此言何意?箫剑就是箫剑,即便是成婚了,箫剑也还是箫剑。”
程淮秀道:“你还像从前一样想,我却不能像从前那般做了。箫剑,从今往后,你安安心心做个大夫,盐帮的事不要再参与。”
箫剑眉头紧锁:“我不明白。”
程淮秀重重叹了一口气,站起身背对着箫剑,说道:“我盐帮毕竟不是‘白道’,虽说劫的是贪官,偶尔也会做些不法之事,难免会有仇家。”
箫剑问道:“仇家又怎样?”
程淮秀转过身看着箫剑,继续说道:“你那夫人若是江湖中人,我亲自请她入帮。可她毕竟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家小姐。若是有朝一日,因了我盐帮的仇家,她有什么损伤,你叫我如何过意的去?”
箫剑道:“帮主这样讲,是信不过我箫剑的功夫?”
程淮秀淡淡说道:“你不是个自负的人,你功夫不错,这我清楚。若是江湖宵小,自然不必担心。可是,杭州那一次,你难道不会心有余悸吗?凭你箫大侠的胆色,若非真的怕了,会搬离杭州?说真的,你该过平静的生活了。”
箫剑摸着自己手中的剑,眉头紧锁,他说道:“平静?你真的认为我会甘心情愿做个大夫?”
程淮秀将双手负于身后,低首一笑,说道:“你不甘心又能怎样?箫剑,这世上拥有就一定意味着失去,你好不容易娶到的夫人,平平静静和她过下去不好吗?别再趟盐帮这趟浑水了……”
箫剑道:“你若非说盐帮是浑水,我趟了这么多年,早已洗不干净了!程帮主,江湖中人想保平安,金盆洗手从来不是最好的办法。拿剑的人丢了剑,还能保全自己吗?”
看着箫剑的背影,程淮秀叹了一口气,轻轻摇着头。他说的话,并非全无道理,可是,他那位精通琴棋书画的夫人受得了这样的生活吗……刀口舔血、提心吊胆,不知道哪一天,这条命就会被阎王爷收走。她缓缓坐到了太师椅上,有些时候,连她这个帮主都会感到疲惫,竟然还有像箫剑这般不愿脱身的人。她仰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若是那个谭狗官不杀上门来,应该可以过一段平静的日子了。
天平山顶,曹霑与李绮筠两人背靠背坐着。李绮筠曲起双腿,将一册书摊在膝盖上。曹霑叼了一根草在嘴里,仰起头看着蓝天,说道:“妹妹,今儿个歇一歇,好吗?”
李绮筠问道:“大姐姐的故事,你没写完?”
曹霑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写……”曹霑脸上的一抹惬意消失了,换上的是淡淡的忧伤,“大姐姐为曹家而生,因曹家而死……可是,连她是怎么死的,我都不知道……”
李绮筠合上那册书,说道:“如果我们永远也没有机会知道,你打算如何写姐姐的事?”
曹霑索性侧躺在地上,说道:“别问我,别问我……如果可能,我宁愿大姐姐从未出现过。”
李绮筠将曹霑拽了起来,说道:“我知道你难过。可是霑哥哥,你知道,是大姐姐撑起了曹家。如果不写她的故事,这本书永远不会完整,而且,缺的是最重要的部分。”
曹霑重重叹了一口气,双手抱住头,说道:“我怎么落笔啊?筠妹妹,你知道吗,我每次想起大姐姐,手就会抖,抖到一个完整的字也写不出。”他抬起头看着李绮筠,眼睛已经红了。
李绮筠的心很疼,她将曹霑抱进怀里,说道:“可怜的霑哥哥……你不肯落笔,就交给我吧。剩下的故事,我来写,你来批,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