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揉抽痛的额角,克善行至帐前,正好碰见五阿哥表情懊丧,佝偻着身子退出门帘。
见到退出来的人,他脚步顿了顿,没有像往日那样态度恭敬的给他行礼,只略略点了点头。他自己还头痛着呢,哪儿有功夫去管这脑残阿哥?
永琪此来是想找乾隆单独要一队人马,好去暗查各大匪窝,想着如此便能做到重点出击,早日找出劫银,不必如大海捞针了。哪成想,乾隆连考虑都无便断然拒绝了他,而且,依然对他的伤势视而不见,连太医也没想到要给他找。
内心失落挫败,正觉伤心不已的永琪乍然看见大红人端郡王,又瞥见他敷衍的礼数,深觉自己受到了怠慢和羞辱,如何能够不怒?他当即气红了眼,伸手拦住欲进帐的郡王,冷冷一哼说道:“你很得意吧?明明知道路上有伏击却偏要看着本阿哥在皇阿玛面前出丑!小小年纪,心思恶毒,果然是皇后和十二一系的!蛇鼠一窝!你莫得意!哪怕你隆宠再盛,说到底你还是一个奴才!是我皇室的一条狗!本阿哥要对付你容易的很!哼!这次办差,你给本阿哥小心着点儿!”
撇下一大段狠话,永琪斜睨克善一眼,将自己的蔑视和嘲讽传达的淋漓尽致后甩袖离去。
克善额角抽痛,心绪混乱,本就觉得极不舒服,反应便满了一拍,待永琪丢下狠话离去,原地怔忪半晌,他才眸色深沉的看向永琪离开的方向,双拳紧握,薄唇抿紧,首次抛却温文尔雅的外衣,将眼底的狠辣无情展露的分明。
奴才?一条狗?对付我?那么抱歉了,本郡王只好先下手为强,将你狠狠踩在脚底,叫你尝尝做狗的滋味!
垂头冷冷低笑出声,克善负手行到帐前,不待侍卫通报便径直撩开门帘,郁色沉沉的大步走进去。
门边的一名侍卫伸手要拦,被他的同伴用眼神示意阻止了:千万别拦,让人郡王进去。你没听见么?人郡王隆宠正盛,连五阿哥也望尘莫及,嫉恨难平之下要撇狠话来威胁。人既然敢这么大摇大摆的进去,必是有所依仗的!
果然,待郡王入帐,帐内半晌没传出帝王恼怒的响动,那名侍卫彻底放心了。
☆、出巡七
乾隆自真假格格一系列烂事后便极不待见永琪,对他的要求和建议听也不听便断然拒绝,快速将他打发出帐。待他退走后,隐隐听见帐外传来的,他呵斥某人的声音,当即便皱了眉,心情阴郁。
侧耳一听,隐约的‘恶毒’、‘奴才’、‘狗’、‘对付’几个词模模糊糊传来,他轻蔑一笑,并不在意,也不耐出帐去管,只当永琪正拿帐外偶然碰见的将士们出气。待见到克善撩开门帘,浑身散发着森冷寒气,大步行进帐中,永琪撒气的对象是谁不言而明。乾隆脸上的冷笑立刻僵住了,火气来的又烈又猛,恨不得时光倒回,他好立刻冲出去将永琪活活剐了,末了再撕了他的嘴。
一个无权无势又无宠的小小贝子,即便身为阿哥,比之三品大员尚且不如,他竟敢当众辱骂一个郡王?姑且不论克善在他心里的地位,单论他这种行为便是无知愚蠢到了极点!他堂堂大清皇帝,怎么会生出这种儿子?这真是他的种吗?若愉妃没死,乾隆很想将她揪过来疾言厉色的审问一通!
克善不管乾隆表情如何纠结狰狞,瞥他一眼后冷然一笑,规规矩矩,恭恭敬敬的给他跪下行了一个全礼,嗓音冷沉的道:“奴才来迟,请皇上降罪。”
看见克善周全的礼数,乾隆身子僵硬了一下,立刻上前大力将他拽起,表情既心疼,又恼怒的说道:“你这是干什么?不是说好了,私底下不用给朕行礼吗?!是不是刚才永琪说了什么难听的话?告诉朕,朕必不饶他!”是他儿子又怎样?他儿子多的是,克善却只有一个!
克善拂开乾隆擒住自己胳膊的手,深深低头,语气平平的拱手道:“克善只是个奴才,奴才面圣岂可不行礼?这是犯上死罪!五阿哥是主子,主子教训,奴才受着便是,不敢有丝毫怨愤。”
乾隆极力弯腰想去看克善表情,都被他轻巧的避开,听见他口口声声,一字一句的说着‘奴才’,他从没觉得这两个字这么刺耳过!刺的他从耳膜到心尖都生生的抽痛。
“好了!别奴才奴才的了!在朕心里,你从来不是什么奴才!”乾隆抱住埋头看不见表情的小小少年,将他搂进怀里,轻松安置于自己大腿上,双手紧紧圈住他细瘦的腰肢。
“你干什么?快放我下去!”突然被抱住,还是抱坐到另一个男人的大腿上,克善心里一惊,连忙抬头,面红耳赤的叫道,语气既惊又怒。
“这下又是‘我’了?你的傲气朕知道,你抗拒朕,是怕朕拿身份权势威逼你,压迫你,让你屈服于朕,接受朕的感情,对不对?”擒住少年下颚,将他的头掰向自己,直面自己被爱意充斥,幽深不见底的眼眸,乾隆低声问道。
“对!我既已当了你的奴才,你难道还要我当你的娈宠?如此,我可以不当这个奴才,‘草民’这个自称可比‘奴才’好听的多!”头被对方大掌固定,转动不能,克善索性放弃了挣扎,微眯双瞳,直直看进乾隆爱意幽深的眼底,淡淡启口,话中的威胁冷傲之意直听的乾隆心脏一阵阵发紧。
“呵~你满大清去看看,有你这么大胆的奴才么?恩?连九五至尊也敢威胁?朕真是把你宠坏了!”乾隆被克善的威胁气乐了,低低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