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纪师傅,接待外臣来京,我朝自有既定章程,本阿哥觉得没什么好讨论的。”永璂眨巴眨巴眼睛,憨憨的向纪晓岚看去。
纪晓岚被他纯良憨傻的小眼神看的嘴角直抽,撇头看向克善。
“学生附议十二阿哥的话。”克善拱手,表情非常诚恳。一个差点丢了内西藏的罪臣,唯有抱着大清才能站稳脚跟的附庸,不仅不需看重,还得适当敲打,坚定他的臣服之心,这才是御下之道。
“既然我朝已有规定,那请问十二阿哥,迎接西藏土司适用哪种规格的仪仗?”纪晓岚摸摸胡子,笑眯眯的继续追问。
十二孥嘴,摆手,“他一个外藩土司,叫理藩院的主事去城外迎他们进来,找个驿站安置好,再领进宫里面见皇阿玛就是了,哪需要什么仪仗啊!”
“十二,你好大的口气啊!堂堂土司,封疆大吏,岂容你如此怠慢?真是无知!”不待纪晓岚发话,五阿哥拍案而起,怒不可遏的指着永璂大吼。
永璂被自己崇拜的偶像这样训斥,吓的脖子一缩,嘴巴一瘪,眼看就要落下泪来。
极其护短的世子看不下去了,心里不可遏制的燃起怒火。
他面无表情的站起身,不紧不慢的朝五阿哥拱手,徐徐说道,“五阿哥此言差矣。那巴勒奔什么身份?一个罪臣,败军之将,十二阿哥用如此规格迎他入京已是优待。他前后两次致使内西藏落入廓尔喀之手,烦大清前后花了三年时间平定疆土,耗资巨大,伤亡惨重,方有了如今西藏的和平,方保全了他安身立命的根本。他此次前来大清,有三个主要目的:一是为了谢罪,二是为了臣服,三是为了他御下的长治久安,桩桩件件莫不有求于皇上,试问他何德何能,能够承受皇上出京亲迎?本世子同意十二阿哥的意见,只有这样才最能扬我大清国威,震慑我大清四方疆土。”
“你……你强词夺理!”五阿哥被克善淡淡几句驳斥的无言以对,怔楞了半晌后,实在找不出像样的话来应对,只能虚张声势,干巴巴的吼道。
克善对他的吼叫不以为意,再次朝他拱手,优雅的坐下,看着频频朝他投来崇拜目光的永璂,脸上隐隐带笑。小屁孩,看清楚了,这就是你的呕像,呕吐的对像。
“哈哈,算了算了,各抒己见、集思广益是好事,意见不合无需在意。今日时辰差不多了,你们的建议我会呈给皇上,大家都散了吧。”没想到能看见一场好戏,戏演完了,纪晓岚狡黠一笑,抬手挥退众人。
众人见他提前下课了,纷纷收起东西各回各家,只是,路过永璂和克善时,都满脸嘲讽。皇上特意分派下来的差事,能是小事?这两人也太托大了!纪师傅定是去向皇上禀报了,日后有得他们好瞧了。
五阿哥和福尔泰两人走前还不忘恶狠狠的瞪两人一眼。惹的克善心里暗笑不已:这五阿哥的心眼儿不比针尖大嘛。
养心殿,乾隆手里拿着一沓纸,额冒青筋的看向纪晓岚,眼里两簇火苗恨不得将手里的纸烧为灰烬,“这就是永琪拟定的,迎接巴勒奔的章程?”
“回皇上,不光是五阿哥的主意,其他阿哥们也都如此附议。”纪晓岚瞟瞟乾隆黑沉沉的表情,毫不客气的在火上泼瓢油。
“所有阿哥们都附议?”乾隆沉声反问,拿着纸的手开始颤抖起来,仿似它们有千斤重。
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为打发永琪随口指派的小事被他夸大到这般面目全非的地步。若纪晓岚不插手,真的交予他去办理,闹出天大的笑话那是肯定的。这群皇子们关键时刻竟是没有一个拿的出手。乾隆内心深深的郁悴了。
“呃~~除了十二阿哥和克善世子。”见皇上‘不敢置信,极度震怒,万分失望’的表情实在是可怜,纪晓岚终于发了善心,将话补充完整。
“哦?他们怎么说?”乾隆重新稳住身形,表情稍微和缓了一点。
“十二阿哥说……”纪晓岚将永璂和克善的话原原本本复述了一遍,复述完,朝默默不言的帝王看去。
只见帝王唇抿成一线,眸光变幻,神色莫测,不知在想些什么。纪晓岚垂下头,不敢再看。
“哈哈哈~~说的好!不愧是朕的嫡子!不愧是朕看上的人!”半晌后,沉默的帝王忽然抚掌,朗声大笑,表情极是畅快,先前的失望和震怒一扫而空。
帝王一笑,纪晓岚也跟着微笑起来,心里暗忖:这‘嫡子’说的自然是十二阿哥,这‘看上的人’莫不是克善世子?克善世子聪明绝伦,心性坚韧,为人处世又极为通透,远胜朝堂诸多大臣,今日上书房内他对巴勒奔来京的一番分析,句句精彩,一针见血,皇上这次没看走眼。
“纪晓岚,传令礼部和理藩院,这次西藏土司进京无需特别接待,一切从简。巴勒奔是需要好好敲打一番。”笑完,乾隆大手一挥,着令纪晓岚立刻下去传达自己旨意。
纪晓岚不敢怠慢,领命后急急前往有关各处。
待他走后,御座上的帝王兀自沉思一会儿,又笑了几声,方才心情大好的继续处理政务。
☆、惩治
实政课后第二天,克善和永璂照旧踩着点儿进了上书房,自顾走到自己位置上坐好。见前堂师傅座位上还是空的,两人自觉拿出书袋里的书翻看起来。
两人心无旁骛的用功,上书房其他人就没这份定性了,个个翘首以待,期望师傅快点来,反馈一下昨日皇上对他们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