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太医送出去,便坐到了陛下床边。
皇帝陛下只着一件中衣盖在被子下面,面颊上透着虚弱的潮红,瞧着真是可怜极了。姚燕燕拧干一条冰凉的帕子,敷在陛下额上替他降温。
因为病了的缘故,陛下的呼吸有些粗重,躺在那里不安地拧着眉头,像是在做噩梦。姚燕燕看见他嘴唇动了两下,好像是在说梦话。
她把耳朵凑过去,就听见陛下呢喃道:“太傅,这道题太难了,朕不会……”
姚燕燕闻言,心疼地摸了摸陛下的小脸,叹息道:“真是苦了陛下了!”姚燕燕知道陛下最近非常辛苦,齐国和陈国已经开始打仗了,陛下嘴上不说,其实心里压力一直很大,他白天要处理政务、要跟着林宰相上课,晚上还要批阅奏折并完成林宰相布置的作业。实在是太辛苦了。
“可怜的陛下,都给累病了。”
姚燕燕摸了摸他有些发烫的脖颈,下一刻,就对上陛下微微睁开的眼睛。
“燕燕……”他声音沙哑虚弱,“朕好冷。”
姚燕燕捂紧了他身上的被子,道:“陛下你发热了,喝了药就好了。”正好,宫人将刚刚熬好的药端了上来。
这药闻起来就一股苦味,要换做平常,不需哄,姚燕燕端过来,陛下就喝下去了。但是此刻,皇帝陛下脑子烧得昏昏沉沉,浑然忘了自己要一统天下的霸气,也浑然忘了自己已经当爹了,见到姚燕燕捧着药碗过来,他可怜兮兮地看着姚燕燕,见她无动于衷,就开始艰难地往被子下面缩,企图以此逃脱那碗黑漆漆的药汤。
姚燕燕柔声细语地哄了好几遍,哄到药都快凉了,陛下也没有要出来的打算,登时柳眉倒竖,把药放下,伸手将陛下从被子里拖了出来。
姚燕燕嘴上哄道:“陛下乖啊,把药喝了,明日就好了。”手上却紧紧抓着陛下不放
皇帝陛下摇着头往后缩,“不,不要……”
姚燕燕无奈又心疼,想了想,她道:“陛下,那要不臣妾尝一口,然后给你渡过去?”
皇帝陛下缩得更厉害了,连连摇头,明显不愿意。“朕不要。”
姚燕燕见他这样子,觉得不来强的是不行了,于是用身子压住陛下不让他跑,然后强硬掰开陛下的嘴,给他灌了下去。
被灌完了药的皇帝陛下红着眼睛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遭受了莫大的打击,姚燕燕放下药碗瞧了一眼,恍惚有种自己刚刚给一个无辜孕妇灌了堕胎药的错觉。
她晃掉自己脑子里奇怪的想法,心疼地摸了摸陛下的额头,然后给他喂了几颗蜜饯,然而陛下蜜饯一个接一个地吃,却不理人,明显还在怪她。
姚燕燕许久没见到陛下耍脾气了,见他这样倒是有点新鲜,她笑盈盈地凑过去,趴在陛下身边道:“陛下别生气了,臣妾知错了,臣妾以后再也不敢了。”
皇帝陛下有些怀疑地瞥她一眼,他眼睛还是红红的,瞧着像只警惕的兔子,声音却沙哑虚弱得很,说道:“真的?”
姚燕燕举手保证,“千真万确!臣妾绝不敢欺君。陛下您还发着热呢,赶紧睡一觉出出汗,臣妾一直在这里陪着你。”
听到姚燕燕的保证,天真的陛下再一次相信了,他放心下来,眼睛一闭,就又睡了过去,模模糊糊时还呢喃着:“勿离朕太近……病气……”
姚燕燕眼神越发温柔起来,她让人把需要她处理的事务搬过来,就坐在旁边守着陛下。
只是坐了没一会儿,就见宫人进来通传,说是右宰相到了。
姚燕燕命人请他去偏殿,又给陛下掖了掖被角,才起身离开。
双方见礼过后,封元便道:“娘娘,陈皇派兵七万停在芜城外,那领兵的将领姓于,已经同葛将军交手过几次,这位于将军对我国边关的布防似乎十分了解,葛将军在他手底下吃了不少亏。”
姚燕燕着急道:“我们打输了?”
封元瞧见娘娘紧张的样子,温和地笑道:“这倒没有。芜城的城墙加固过三次,陈国轻易攻不下,再者,陈国境内发生暴动,粮道被劫,怕是短时间内无暇他顾。”
姚燕燕松了口气,“这就好。”
封元又道:“只是陈国那位于将军,微臣派人查探,发现他竟是曾与章宰相勾结的那位边关大将——孙不平。”
姚燕燕一惊,恼怒道:“难怪一直查不到他,原来是跑到陈国去了。这种乱臣贼子,决不能放过!”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