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抓住他们,我延况必生啖其肉!”
驰艾埋头匆匆处理伤口,耳边听到这样的话,心头莫名地泛起了阵阵寒意。
再说陆慈,在季尤拔剑刺中延况的一瞬间,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季尤拽起来了,恍惚间似乎听见季尤说了一声“跟上!”,整个人便被带出去老远。
“卧……”一个槽字还没说完,陆慈便感觉季尤直接加速了,她只得咬着牙死命跟上,至于上一秒季尤这厮还要投敌叛变,下一秒就翻脸不认人,这种节奏她愣是没缓过来,不过似乎是跑惯了,季尤一说跑,她便条件反射地跟上了。
这回这仇可是结大了,眼下是除了逃再无二选,所幸那边因为延况受伤缓了一下,给二人提供了一定的时间。
季尤拽着陆慈跑了不多久,忽然说了一声“跳!”
竟直接拉着她往旁边的溪里一跃,照他这意思是想直接到对面去,但是这溪水虽是叫溪水,可也宽如一条小河了,中间流水湍急,要想趟过去恐怕有难度。
“诶这!”陆慈一声尖叫卡在嗓子眼里,季尤拽着她纵身一跃,二人竟稳稳地站住了,陆慈这才发现这处水线虽深,底下却比较平整,二人不费多少力气便很快过去了。
陆慈此时倒由衷地佩服了季尤一把,这家伙竟提前看好了逃跑路线,想他们一路走过来,这条溪水哪里能走竟都叫他想好了,莫非他早知延况的计策?
陆慈思及此倒是很想问一问,但是眼看着后面追兵赶上来,只好提起一口气继续跑路。
后面追来的几人自然没有提前看过路,眼见着陆慈二人顺利趟过去了,便也有样学样跟着往下跳,结果险些被石头崴了脚。
因为这一下意外,倒是给季尤和陆慈二人提供了一瞬间的缓冲机会,然而也仅仅是一瞬间了,那些士兵毕竟是跟着延况身经百战的,这溪流虽急,也不过是缓了缓他们的步子。
季尤带着陆慈,两个人几乎是奔袭了一夜,早就已经精疲力尽,此时不过是强撑着一口气罢了,很快后面的追兵就要赶上来了,陆慈感觉自己甚至能听见那些人口鼻间喘出来的气息,她一路上在心里直把毕生所学的脏话复习了个遍。
身后追兵宛如缠身的幽魂,陆慈几乎有些麻木地跟在季尤后面,脚上似乎失去了多余的知觉,身体机械地重复着奔跑的动作,看着前面季尤的身影,她想起从前也有类似的情景,那一次延况的大军围了山寨,她跟着季尤逃出来,结果他却故意把她丢在半道上……
正走着神,忽然听见季尤指着前方说道:“那个方向!”
“什么?”陆慈有些不明所以地朝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那处能看见朝阳的光辉从天那边漫过来,倾洒在原野之上,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一直向那个方向跑,有一座郯国边城,你去找郯子仪。”
“什么?”陆慈其实听懂了季尤的意思,但是她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她脚下不停,偏头去看季尤,却看不清他的神情。
因为高速的奔跑,耳边的风声尤其明显,陆慈担心他听不见自己的声音,她朝着季尤大喊道:“一起走啊!”
季尤偏头看了她一眼,因为剧烈的呼吸,他本就苍白的脸显得更加苍白,对于陆慈的话,他并没有过多的理会,而是不容置疑地重复道:“一直跑,不要停,去找郯子仪!”
季尤深知,这可能是最好的抉择,他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自己身体的虚弱,久病累积下来的虚弱,身体每向前奔出一步都感觉到极大的负累,与其如此,不如以这副病躯拖上一拖,医慈说不定还有生的希望,至少对公子也是一个交代……
身后的追逐之声越来越近,陆慈不敢稍缓一步,剧烈的呼吸使得肺部在短时间内接触了大量的空气,本来感觉干燥得快要撕裂的肺腔,此时竟似乎泛起了一丝湿意,一直漫到眼眶里。
陆慈看着眼前的朝阳,逆光让她的脑袋有些眩晕,她不甘地说道:“为什么!为什么要去找郯子仪!”
季尤什么也没有说,然而陆慈清楚,眼下二人身处郯国境内,驷君远在莒都,甚至对此地之事一无所知,要说唯一的生机除了郯子仪,别无他选。
一瞬间,陆慈心中对驷君生出了极大的怨怼,若是他没有执意送走自己,又如何会在这里遇见延况,如今也不会落到这样的地步,可是在极度的怨愤过后,却变成了极度的想念,此刻的她是如此的无助,若有他在,若有他在……
这时,季尤忽然喊了一声:“跑!”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