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隽把事情推进到这个程度,眼看就剩最后一把了,他却忙了起来,石振宗整顿刘安带去的军将,引起那些人的极度不满,刘安见时机成熟,带头抵制军训,他以为,石振宗不敢把他怎么样,却没想到,石振宗毫不留情,当着一众将士的面儿,命人扒下裤子,打了他二十军棍,刘安又羞又怒,悄悄让兵部的朋友转送,上折子弹劾石振宗贪腐、吃空饷。
皇帝一直对石振宗十分信任,但二十多年,人都是会变的,尤其是刘安也写得很有道理:“石振宗表面君子,内里小人,他练兵手段狠辣,军士折损严重,而朝廷饷银从来没少过一分一厘,期间差距,都进了石振宗的腰包,不然,石家乃乡野之人,如何富甲一方?梁中省膏粱之地,乡绅地主以及大商人不知凡几,怎么也不会轮到石家露头。”
永昌帝最初打算派兵部左侍郎去燕山大营,大学士王英诚立刻表示反对:“皇上,以石元帅的性子、资历和能耐,朝廷上下,也只有南海亲王能压住他,不然,引起什么变动,那可是会出大事的。”
永昌帝立刻便有些心慌,领军十多万的元帅若是生气,万一造反,还真是麻烦,他思前想后,认为钱隽虽然和石振宗关系不错,但他更忠于朝廷,肯定不会徇私舞弊,包容石振宗,于是,圣旨下来,把钱隽派去燕山大营查账了。
来宝儿虽然也有计谋,可东家不在,感到有些心里没底。
钱隽叮咛他:“有事可以和王妃商量,她有什么能耐,你不知道,你母亲也知道呀。”
来宝儿笑:“嘿嘿,好久没有去给王妃娘娘行礼,差点忘了这茬了。”
钱隽前脚刚走,董进才后脚就蹦跶起来,他四处打探,知道自己这次被推荐为出使大臣,不是内阁几个干的,那就只剩一个人----钱隽,现在,终于把人调出京,他岂能不加紧行动呢?
来宝儿探听到,董进才对准备工作很敷衍,难道他不知道,任何的疏漏,都会造成无法估计的严重后果,难道董进才不怕死吗?不,董进才这么自私,肯定比谁都惜命,他的行动只能表达出一个意思----他有办法不去走这一趟。
文谨听了来宝儿的话,笑了笑:“别担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他那小伎俩,如何能难住你这个翰林出身的大才子?”
来宝儿十分羞愧:“王妃娘娘过誉,董进才还是有些能耐的,小弟就怕有什么万一。”文谨一直要他按照以前的称呼,来宝儿虽然没有,但却以弟自称,算是表达对昔日姐弟情分的纪念。
文谨摇头笑:“董进才这棵歪脖子老树,也曾有一段时间,上面爬满了猢狲的,现在虽然散去不少,但依然会留下几只,你等着,御史那边,很快就有人弹劾他呢。”
来宝儿立刻理解了文谨的意思:“他是希望通过贬低自己,达到摆脱做北疆大使的目的?”
文谨点头:“我这么猜测的。”
“万一让他成功了呢?”来宝儿有些焦急。
“宝儿怎么回事”
宝儿被逗笑了:“这不是打小的习惯吗?有娘娘在,我就是小顽童一个,傻懵懵什么都不懂了。”
“他若想贬低自己,那就让人狠狠踩几脚,他摆脱这次出使任务也可以,但也要他付出代价才行。”
“让皇上再贬谪他的官儿?”
“嗯,董进才既不愿涉险出力,又想保住官位,哪有哪样的好事?”
这次文谨的脉,把得很准,果然没几天,便有个言官,弹劾董进才昏庸误事,永昌帝给压住了,谁知第二天,一下子有三个言官上本弹劾,奏折上列举了好几例董进才办的烂事,让永昌帝一度动摇让董进才出使的信心。
董进才见接连几个弹劾都没有奏效,心里也很急,便暗示自己的几个门生,再把弹劾闹得大一些,果然,永昌帝在内阁,提出换人的问题,董进才知道了,心中大喜,就派人送信,让门生再稍稍弹劾得严厉一些。
谁知这一次,他的动作好像大了些,引起了朝廷中其他臣子的注意,当年,御史梁敬民上书弹劾董进才,最后却没能成功,现在,他已经耄耋老矣,准备辞官回家呢,见自己的宿敌自己闹起来,他还以为是董进才和门生师生反目,便认为自己的机会来了,老头儿一步三喘,依然连夜拜访了好几位御史台的宿老,请求他们和自己联手,进行倒董。
来宝儿这段时间,没少在御史台这边活动,他手头的资源,有钱隽人脉,还有妙永君的,再加上沈家兄弟,梁敬民只不过是个事情发起的由头而已。
三天后,皇帝刚刚宣布董进才不堪大用,撤销他去北疆出使的任务,一轮倒董的弹劾风暴,忽然暴起,一天之内,永昌帝的案头,便摞起一尺多高的弹劾奏折,里面的内容五花八门,董进才任人唯亲、结党营私、打击异己、陷害贤良,这些御史,早就找好了材料,无不事实充分,入情入理,永昌帝不看则罢,连着几份下来,便气得心口直疼,太子在一边看到父皇脸色不好,急忙端了一杯茶水,让皇帝休息休息。
“太子你看看,看看来告诉我。”
钱隽怀疑原太子是被董进才害死的,这消息早让妻子传到了贵妃耳朵里,新太子把董进才当做心腹大患,此刻趁机落井下石,他挑出几个自认最有力的奏折,拿给了皇上看,还建议道:“此人真是个披着羊皮的狼,平时在朝堂上装好人,原来背后竟然行事如此恶毒。儿臣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