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靖一惊,连忙回道:“啊,没事,没事。”
“贤妃娘娘还没好吗?”
“不是,病是好了,可,唉!”
板儿意味深长地一笑:“杨大哥,照我说啊,不管别人怎样,你不该不高兴才是,记得刚入宫,你给我说什么?该是自己的跑不了,不该是自己的,莫强求,心比天高,命比纸薄,那是自己和自己过不去,想开了,哪怕在冷宫洒扫,也能快活如神仙,我就是听了你的话,不管做什么,都高高兴兴的,才入了皇上的眼……”
杨靖都不记得板儿后面说了些什么,又如何告辞离开的,他咀嚼着那些话,掉头回到了凝香宫,他的主子,就是奢求了自己不该得的,又和自己过不去,才心灰意冷,成了这幅样子,可,板儿说的那些劝人的话,他哪里敢和娘娘说?
杨靖憋了几天,终于想出招儿来,主子不是万念俱灰吗?他若给她找出事儿做,不就能让主子打起精神来了吗?向着希望奋斗,那能让人鼓气劲儿,报仇,岂不也能让人打起精神呢?
这天,杨靖把郑贤妃身边的人都遣开,这才低声和郑贤妃说起话来:“娘娘,你不能这样啊,太子和皇上,满天下只有一个,太难争了,而且,那还是你死我活的,娘娘身单力孤,此乃大不易。”
郑贤妃眼皮都没抬,理也不理杨靖。
“娘娘,董进才明知这样的情况,却还撺掇鼓动娘娘起了这样的心思,您觉得,他这是何用心?”
郑贤妃眼皮抬了一下,里面的光,是愤恨的。
“娘娘,董进才不帮忙就算了,却还误导娘娘,欺负娘娘是深闺弱智,大肆欺骗、愚弄娘娘,这口气,娘娘不会就这样忍了吧?”
郑贤妃果然坐直了身板:“你见我什么时候忍过?”
“是,娘娘乃女中豪杰,怎么能忍受董进才这样龌龊卑鄙的家伙?他羞辱了娘娘,娘娘要十倍百倍还回去才是。”
郑贤妃站起来,紧紧捏着拳头:“我若不把他和妙贱人一起踩到泥地里,就不姓郑。”
杨靖见自己的计策奏效,心中大喜,但面子上还装出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娘娘,你若有什么地方,要奴才效劳,奴才一定竭尽全力,不会让你失望的。”
郑贤妃心中不由涌起一股热流:“杨靖,没想到你是个好的。这不比不知道啊,想想以前,淑兰和淑珍那俩贱人,还真的是董进才的人,哪有这样贴心为我的。”
“娘娘过誉,羞煞奴才了,奴才还什么都没做呢。”
郑贤妃摇摇头:“就你这份心意,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杨靖一脸惶恐,心里却十分受用。
过了两天,杨靖的兄弟找上门,守门的太监收了杨靖的好处,自然会过来知会一声,杨靖给郑贤妃请了个假,出宫探看有什么事情。
“兄长大喜啊,咱杨家有后了,小弟我和媳妇商量了一下,若没有你,就没有这个孩子,我想,让他记在你的名下,延续兄长的香火。”
杨靖有些呆愣,随即嘴角翘起,忍不住笑了起来,当年进宫,想着自己这一辈子就这么完了,哪怕将来死去,也没人祭奠烧香,心中悲哀莫名,现在,有侄子给自己顶门,他死后,也不会是孤魂野鬼,这阳世上,还有人记得自己,悼念自己。
杨云看到哥哥这个样子,心中总算是安慰了些,若没有哥哥进宫,换来几两银子买粮,他现在肯定都饿死了,更别说哥哥时不时从宫里给点银钱,他积攒下来,这才有能力娶了媳妇,现在还有了儿子,这些,都拜哥哥所赐啊。
兄弟俩坐下,说了会儿闲话,杨云这才清清嗓子,一脸郑重:“哥哥,有件事情我想让你拿个主意。”
杨靖对弟弟一直很担心,虽然他现在已经是当爹的人,听杨云这么说,还是忍不住,他一脸严肃地道:“有什么就说吧,别这么吞吞吐吐。”
“哥哥,我前些日子,碰上一个疯马的车子,车夫都被颠簸下去了,便好心帮着拦了一下,救了个人,没想到,那人有大来头。”
“是谁?”
“是个进士,姓来,只是现在并没做官,他说,和几个大官儿关系不错,他自己也不是无能之辈,说我有什么麻烦,只管找他。哥哥,这是救命之恩呢,我想,若是你有什么不便,我让他帮你,如何?”
“他不做官,在京里做什么,你可知道?”
杨云点点头:“我知道,他虽然没说,但口风也透露了几分,是某个大人物的幕僚,我有一回看到他和仁郡王府的人说话,那边恭恭敬敬,心里很奇怪,后来打听了一下,原来他的东主,竟然是南海亲王。”
杨靖的心中一跳,若是娘娘能和南海亲王挂上关系,哪怕有其幕僚帮忙,境况也能好很多,可惜,南海亲王是拥护新太子的,绝不会支持四皇子夺嫡,可帮着主子报仇,还是肯的,董进才是沈家人的死对头,而南海亲王可是沈家的外甥的。
心里有了决断,杨靖开口叮咛弟弟:“你和那人好好相处,哥哥还要再想想,你等我消息。”
杨云点头:“好的,哥哥。”
杨靖进宫,想了又想,把这事告诉了郑贤妃:“娘娘,南海亲王帮不了四皇子,可他肯定会帮娘娘报仇的,沈家和董家,那可是死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