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得到了这个机会,常伴帝侧,她的消息比别人来得灵通,对圣心更是揣摸到了几分,许多事情都能顺意而为。才会令谢家的境况越发艰难。
在昌国有女官,当初太祖君无威打下大昌江山之时,曾得到过不少巾帼须眉的支持。更有一回太祖受困咸阳,危急之际,正是一群娘子军不顾性命将他救出。逃出生天之际,这群娘子军十不存一,太祖深受憾动。正因为如此,大昌王朝并不避讳女子做官。而且女官的地位不低,只是女官的甄选十分严格,品性才华缺一不可,因此数量稀少。
如今大昌皇朝的女官也仅有两位,都是出自温家。而殷慈墨更是继温家之后的第一位外姓女官。
“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谢意馨念叨着这句话,神情若有所思。
这句古言她早已识得,当初她也只是过过耳而已,并不曾深思其中的深意。
如今全程看到了殷慈墨的做为,再回想上一世的许多事,她若有所悟。
勿以善小而不为,比如眼前这人,殷慈墨一句话便能救。与她也全无害处,举手之劳而已,为何不救?此刻,她得了这老者的感激,还得了温家的另眼相待,以及周围人的赞美。很划算不是吗?
还有,勿以恶小而为之。有些事咱们可做可不做,做了也未必有多大的好处,可是会伤到一人甚至百人,那便不做。有些话也是,可说可不说。说了心中是痛快了,却伤了人也得罪了人。想想,咱们也不是不做这件事就不能活了或是穷到吃不上饭穿不上衣了。得了眼前的小利和一时的痛快,却得罪了人,有了坏名声,便是多少银子也买不回来的。
须知,好名声可不是一下就能得来的,需要慢慢经营。
上辈子,她仗着自己的家世容貌,何尝在意过名声这东西?一向都是率性而为。她一直也认为,真实就是一种美好。所以从来都是有话说话,却不知那些她所谓的真话伤了多少人得罪了多少人。或许自己不屑于伪装,但有些语言进行适当的修饰,只要不过分,便是基本的礼貌尊重。
殷慈墨是个很克制的人,在这方面做得真的很好,这句话就像信条一般贯彻到她生活的点滴之中。
所以,上一世,败在她手上,也不算太意外不是?谢意馨自嘲一笑,看来她要学的还很多啊。
“姐姐,你在想什么?”小家伙见她愣神,摇着她的手臂好奇地看着她。
谢意馨摸着他的脑袋笑了笑,把自己刚才所悟用了浅显的话与他说了。
小家伙听得懵懵懂懂,双眼迷茫。
“瀚儿现在不懂没关系,记着就行了,以后大些会懂的。”谢意馨笑笑,并不多加责难。许多人做人做事都是懵懵懂懂,只围着眼前自身的利益转,很少人能想得那么长远,走一步看三步乃至十步的。她上一世不正是如此么?
“嗯,姐姐,我记着了。”
名声,名声,谢意馨一直琢磨着这个词,突然,她眼睛一亮。是啊,她可不可以以此做为突破口呢?谢意馨暗忖,须知务虚名而处实祸,太过务虚,容易惹祸。上一世,好名声成就了她,从未带给她任何麻烦,但这一世嘛,就不一定了,要知道好名声也容易让一个人行事束手束脚的。
“小姐,谢家二小姐往这边来了。”春雪出声提醒。
“谢小姐——”殷慈墨过来。
“殷小姐——”谢意馨亦出了马车,脸上同样挂着一张帕子。
不比殷慈墨半透不露的面纱,谢意馨的面纱是暗红色的,带着暗纹,虽然薄,但却将脸型遮得严严实实的。
“真巧。”
“是啊。”
两抹同样的窈窕挺惹人眼球的,没看到周边的人都把目光若有似无地投在她俩身上吗?
相比之下,还是殷慈墨比较惹眼一些,白色偏点灰的广袖衣裳,显得她气质出众,纯白的衣裳太过刺眼,这一身恰好,更衬得那半透明的姿容清丽绝俗。
毕竟殷慈墨比她年长两岁,身量脸蛋都长开了,反衬得谢意馨就像一枚青涩的果子。
殊不知,她在别人眼里也并不差。她一身嫩黄衣裳,光洁的额头如明珠生晕,眉目间隐然有一股书卷的清气,当真是人淡如菊,雅致清丽。一双杏眼生得极好,左右顾盼,很是有神。
殷慈墨落落大方地任他们打量,而谢意馨也在皱了一下眉头之后不再在意落在身上的目光。
“谢妹妹这是打算去哪逛?”
“宣武区。”
“那里不错,首饰衣裳都挺多的,需不需要我带路?”
“这个不好麻烦你吧?”客气话而已,当真她就傻了。
殷慈墨点头,“那妹妹尽兴,姐姐少陪了。”
“姐姐自便。”
寒暄的两人并不知道她们已成为不远处阁楼上的两男眼中的一道风景,在一树的桃花瓣的衬托下,虽看不到脸,但两人仍让人觉得美得不可思议。
雅致的包厢里,两位容貌极俊逸的男子相对而坐。
“墨书,那两人是谁?”一身白衣,略显fēng_liú的蒋致行感兴趣地开口。
那个叫墨书的小厮只看了一眼,便答道,“略高的那位是殷家的二小姐,另一位则是谢家的大小姐。”
“果真是从比花娇,秦兄,你说是也不是?”
秦熙从低头喝茶,并不答话。
蒋致行似是习惯了他这般,自娱自乐。
而临走前,殷慈墨回过头,隐晦地看了那阁楼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