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身去,不再多看她,压制的很平淡的说:“把衣服穿好。”
魏姝抿了抿嘴,卡了半天,说:“你别憋坏了…”
赢渠背对着她,这便笑了,又气又无奈,他说:“你不折磨我,比什么都强。”
铁门再次打开时,两人衣冠整齐的走了出去。
外面早已过了晌午,但是天还是很晴,很蓝,魏姝像是个犯错的孩子,三步两步的走在赢渠身后。
赢渠一直没有说话,他是在想,这个魏姝怎么近来总是爱挑弄他,并且一次比一次过分。虽然到了初春她就十五岁了,是通人事的时候了,但他还是觉得很奇怪。
然后他就想起了赢潼,那日赢潼攥着一厚卷的锦帛往魏姝那里去,撞见他时,赢潼那脸色就像是撞见了鬼,比雪还惨白。
这么一联系,他多少猜得了些,眉头也不自觉的微皱。
魏姝则是一直安静的跟着他,快走到住处时,魏姝这才开口问:“赢渠哥哥,你不走吗?”
赢渠还是微笑着的,说:“我同你进去”
魏姝没办法,只能进了屋子,但她的神情变得非常古怪。
恰好赢潼就在她的屋子,每到了这时赢潼都会来找她。
魏姝并不意外,但魏姝很害怕。
赢潼坐在矮案旁斟水,她见到了魏姝,立刻很高兴的扬着手里一厚沓的绢帛,丝毫没有注意到魏姝在向她使眼色,嗓门震天的说:“姝儿!你看我今儿又给你带新鲜的来……”
她的话卡在了喉咙眼,因为她见到了跟着魏姝进来的赢渠。
赢潼刚兴致满满的脸一下子就变成了酱紫色。
赢渠走到了赢潼身边,很冷漠,一把抽走了她手里的绢帛。
而魏姝呢,她只是捂着脸,恨不能把自己藏在地缝里。
赢渠只看了两张,便已经足够不堪入目的了,因为那锦帛上面画着的全是□□媾和的男女。
赢潼的脸色还是酱紫的,她抬头看着赢渠冷的让她脊背发寒的脸,支支吾吾的把魏姝给卖了,说:“这…是魏姝要的,我…就负责给她找。”
赢渠只是冷冷的看着她,说:“你先出去,改日再跟你算。”赢潼这便没出息的跑了。
魏姝还是捂着脸的,漏出的小片脸颊像是烧红的铁,又红又青。
赢渠淡淡的说:“你过来。”他的语气很平淡,而魏姝却早吓的心惊肉跳,一点点蹭着步子过去。
赢渠将她的捂着脸的手拉了下来,平淡的问:“这是你要的?”
魏姝哽了半天,说:“如果我说是赢渠姐姐非给我的…你信吗?”
赢渠道:“你俩的关系倒是好,互相出卖”
魏姝舔着脸说:“赢渠哥哥,我这也是为了你好?”
赢渠眉头微皱,样子颇为冷清,问:“为我好?”
魏姝说:“是呀,我多懂一些,以后你就可以省事一些,这不是为你好吗?”
赢渠就笑了,很无奈,他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他说:“魏姝,以后列国的城墙都应该请你来修。”
魏姝问:“为什么?”
赢渠看着她,扶额苦笑,不与回答。
魏姝也听不明白,只傻乎乎的咧嘴,去扯赢渠手里的锦帛说:“这个就还我吧。”
赢渠平淡的说:“烧了”
“烧了!”魏姝的声音突然的高了几分,立刻的说:“这都是锦帛,烧了岂不是暴殄天物。”
赢渠说:“是烧了这锦帛暴殄天物,还是心疼这上面的画?”
魏姝嘀咕着说:“都心疼。”
赢渠说:“这可是禁品”
魏姝扯着他衣角又开始撒娇,软声嫰气的说:“赢渠哥哥。”又说:“我分你一半。”
赢渠那着那卷锦帛轻打了下她的脑袋,说:“你当我和你一样。”然后便那着那卷锦帛离开了。
次日,魏姝又见了赢潼,赢潼的样子很糟糕,很委屈,说:“我也不是故意出卖你的。”
魏姝没理她,往嘴里塞了一个枣子。
赢潼又说:“我要不如此说,赢渠一定认为是我带坏你的,他那性子,很吓人的,比赢虔发火还要吓人,姝儿…”
魏姝喝了一口清水,很勉强的说:“好吧,不同你计较了。”
赢潼这才同魏姝坐在矮案旁,很不忿的说:“我跟你说,这些绢帛本来就是他们的,应该是四五年前的。”
魏姝很惊讶反问:“这些绢帛是谁的?”
赢潼也吃了个枣子说:“能谁的,赢虔和赢渠的呗,那时他们还都是混小子,这些都是他们的。”将枣核吐了出来,又说:“怎么样,想不到吧,他就是欺人太甚。”
魏姝还真是没想到,眼睛瞪的像铜铃般大。
魏国,安邑
安邑近来一直在下雨。
水珠子打的地上生烟,沤出了一个又一个或深或浅的水坑,一个身穿大厚蓑衣的男人穿梭在烟雨里,步子很快,却也很稳,就这样一直走进了公子昂的府邸。
公子昂坐在矮案前,魂不附体,坐了一会儿,又立刻的起来,在屋子里没完没了的踱步。
他看见穿着蓑衣的男人进来,便立刻的迎上去说:“怎么样?东西可到手?”
雨水沿着蓑衣噼里啪啦的往地上掉,那男人把草帽拿下,露出了一张颇为阴鸷的脸,三十多岁的样子。
男人话不多,或者根本不曾开口,他将手里的锦袋交给公子昂。
公子昂接过去,那里是白家交易府库金镒的锦帛,还有一块雕刻奇异的白玉,那是府库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