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忠,她甚至还怀了嬴渠的骨肉。
她嘶哑着吼道:“孽障!真是孽障!”
她是孽障,腹中的那个亦是孽障,该死的孽障,她恨透了自己。
她伸出手来去锤打自己的肚子,抬起手,却始终不舍的落下。
她的眼泪噼里啪啦的掉了下来。
那是她的孩子
她怎么能舍得,她宁可自己去死,也不舍得伤害那个无辜的生命。
秦公已薨,恩怨已了,善待骨肉,切莫苛责自己。
赵灵早就料到了,料到了她会有如此痛苦的一天,可这恩怨如何了?她又怎么能不苛责自己?
她不恨嬴渠,她恨她自己,恨她自己像个蠢货,她恨自己愚蠢透顶。
她从没想过死,她在魏国险些被人欺辱的时候没想过死,赵灵将她关在不见天日的地宫里时也没想过死。她拼命的想要活下去,她眷恋明媚的阳光,眷恋世上的一草一木,她从没想过死,但此刻,她却累了,累了,倦了,她不想面对这一切,她想闭上眼睛,想告别这一切
韩恬吓坏了,她看着魏姝伏案,没有声音,亦没有抽噎嚎啕,只是安静的流着泪,像是只奄奄一息绝望的羔羊。
韩恬拿着帕子膝行到她身前,轻轻的擦着她的泪水,韩恬不知说什么,索性就不说了,一心一意的给她擦眼泪。
泪是滚烫的,身体却是冰凉的。
韩恬知道她还怀着身孕,这样哭下去绝对是不行的,她劝道:“姑娘,别哭了,我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您这样,先生见了,一定会难受的。”
过了好一阵子,魏姝笑了,说:“这关他赵灵什么事?”
韩恬怔了一下子。
魏姝看着她的眼睛,说:“赵灵他就一点私心没有吗?你说!他就一点私心没有吗?我若是不知,他是不是打算一辈子都不告诉我,他不就是怕我报复秦公吗?他不就是怕我脱离掌控,怕自己的计划落空吗?他自己又好到哪里去?”
她现在就像一个不分好赖的疯子,哪怕是毫无干系的赵灵,她都想去疯咬一口。
韩恬看着魏姝眼睛里阴森森的光,说:“先生若想利用你,大可欺骗你,瞒着你,又何必告诉你真相,姑娘您说这些话,也不怕先生心寒。”
魏姝待够了,扶着矮案踉跄的起来,她的脑子有些混沌,声音也很含糊,她说:“不是好人,嬴渠不是个好人,赵灵也一样,都不是好人,我死了,他们就开心了。”魏姝推门出去,她有些迷糊,恍惚间她好像看见了白氏在盈盈的浅笑,挥手召她回家,魏姝含糊地说:“我好想母亲,只有母亲才是真心对我的,我好想她,好想家……”
第93章九十三
华昭殿
燕宛捧着一盆热水出来,把门关上,一回头就撞到了近在咫尺的子瑾,那双绿色的眼睛着实把她吓得不轻,水泼出去了半盆。
燕宛嗔怒道:“你在这里作甚?”
子瑾说:“大人这是?”
燕宛一边往下走一边说:“连着两日红着眼睛回来,谁知这是怎么了。”
子瑾跟在她后头,说:“君上知道吗?”
燕宛说:“君上忙着呢,夜里来睡一觉,早上就去政事殿,哪里知晓这些事?”
子瑾眼神飘忽不定,跟在燕宛后头走了一会儿,又说:“要不要同君上说说?”
燕宛脚下一停,回头瞪他道:“说甚?咱们是个奴才,忘了奴才的本份是甚了?夫人的事情还用得着你来多嘴。”
燕宛骂完,心下又生了疑,这子瑾寻常都是怕君上怕的不得了,现在怎么又敢主动去找君上说话了?她想:这人混久了,就油滑了,子瑾也不例外,得找机会就想去主子那里卖好,真够恶心的。
燕宛想罢,就更不愿意搭理子瑾了,看也没看他,快步的走远了。
子瑾站在华昭殿外,望了眼那紧闭的殿门,抿了抿嘴,也转身走了。
魏姝坐在矮案前,没想什么,就在那出神,魂儿也丢了,脑子里零零散散闪过的都是白氏浅笑的模样,当年离开大梁时,她站在风雪里看着哭泣的簌簌发抖的白氏,还有白氏通红的不舍的眼睛。
历历在目
她的头有些疼,心就像是被一只手掐着,痛苦的喘不上气。
她伏在矮案上,任凭胸口起伏。
过了好一阵子,她听见了脚步声,缓慢的抬起头,见是嬴渠。
她愣怔了一下子,极力装作自然的样子,说:“君上”
他看起来很平静,看她眉头紧皱的样子,也皱了皱眉头,说:“心情不好?”
这时候再顾左右而言他是很愚蠢的,魏姝也不打算再瞒着了,何必呢,太累了,她说:“魏娈不见了”
嬴渠说:“今日又没见到她?”语气平静,面容也不见有不妥。
魏姝垂着眸子说:“自从大婚后,她就不见了”
她说着,心里竟又开始难受,她想起赵灵留给她的竹简,老秦公杀了她的母亲,因为她的父亲害秦兵折损八万。
可嬴渠呢?
他为什么要杀了魏娈,难道只是因为魏娈知道了当年的真相,她此刻也知道了当年真相,嬴渠是不是还要杀了她?
她不可避免的感到难受,越想就越痛苦,声音里带着哭腔,又说:“她能去哪里?这么多日没人没信的,我心里实在是担忧,她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要怎么面对地下的父亲,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她哭的非常伤心。
嬴渠身子僵直,愧疚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