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出你曾经规定好的字眼?”
库洛洛当然不会把答案说出来,那样就满足了名冢一希能力的制约。
但他们都心知肚明,答案是——好的,我同意。
名冢的想法几乎被库洛洛完美猜中,名冢的面色不改,却再一次觉得码头上的青年实在棘手。
没错,诚如库洛洛分析的那样,起码是现在,他并不想杀掉布兰琪。好不容易找到的完美的食材,为什么要因为忽然出现的掠夺者而杀掉?实在暴殄天物。
他真正想杀掉的人,是库洛洛·鲁西鲁——抢夺了他的所有物的盗贼。
事实上他的第二种能力一共有四项制约与一项誓约,需要达成的制约,明明只差最后一步就可完成。届时失去了念的库洛洛,将不堪一击!然而……
即使名冢一希心机深沉,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但计划到最后一步遭到阻止,仍令他忍不住地焦躁起来。
这份焦躁,令他的全付精神都放在对面的男人身上,放松了对怀中强制陷入绝状态的女孩的警惕。
而布兰琪敏锐地觉察到了。
她握住名冢的右掌,略施了个巧劲逼得名冢一希不得不松开右手,几乎在他的右手离开的瞬间,布兰琪就感受到自己的念又回来了。名冢的左半边身体负伤,反应并不如之前灵活,这不足半秒的一顿,就让布兰琪猫着身子钻出他的控制范围。
……而在海风中飘扬的长发却被名冢捞住,他狠狠往内一带,被强制带回地布兰琪却在空中强行扭转身体,然后,闪着寒光的虎牙一口咬上了男人的虎口。
包裹了念的牙齿用力,铁锈味在嘴里倏地蔓延,紧接着鼻间全是这种味道,口腔盛不住猩红的血液,稀稀落落地滴下来。然而强烈的杀意并不会因为一点点的血得到满足,布兰琪用力一咬,连着手掌的一块,把名冢一希的大拇指整个咬下来!
她咬烂了切口处,确保手指不能再接上去,她才把它一口吐进海里。
无比厌恶的男人身上的肉块,引起了她的强烈不适,而血的味道却刺激了布兰琪,如果不是她的左手被整个捏断,恐怕充满了念的利爪,将会刺入名冢一希的心脏。
她的右手握成拳头,一击又快又狠地袭向名冢的脸,名冢忙用手臂格挡,右臂同时因为疼痛,反射性地挥出。
只听“扑通”声响,瘦弱的女孩坠入海中。
快艇在越来越大的海浪中上下颠簸,漆黑一片的海面下,一丝光线也透不出来。风浪如此之大,她的手臂断了身体负伤,恐怕他刚刚的一击起码击碎了她的一根肋骨,如果刺穿肺部的话……银发少女没有再从海面探出身子。
她一定还在附近吧,她也肯定没有这么容易就死了。名冢一希本想把她捞起来,然而他审视自己的伤口,又想了想计划中的那件事。
“如果忍不住偷偷吃掉的话,那就太不划算了……”海浪声中,他轻声说,“……不如,再放养一段时间吧?”
金发男人一身血污,他再次拉动快艇的油门,驱动着它向更深的海域前行。
库洛洛驾驶着快艇很快在布兰琪落水的位置停下,他跳下去在海中搜寻了一会,才把呛了水的女孩捞上岸,她猛地咳出好几口水,在恢复了意识的同时就猛地跳起来,蓝眸怒瞪着,摆出进攻的架势。
一秒,布兰琪认清了对面的人,也弄明白了所处的地点。
她顾不上断骨的疼痛,和溺水的焦灼感,她的视线猛地一转,投向海面,就发现名冢一希的船已经驶出好远,她只能在海平面的那条线上,看到一个小点。
为什么她仍然不能杀掉他?!
这场噩梦到底要在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布兰琪浑身透湿,左臂红肿,衣服上全是斑驳血迹,然而她却像猎鹰一样,紧紧地盯着海面上的那个点,森冷又凛冽的杀气,像出鞘的妖刀,附着着浓烈的诅咒往外不断逸射。
少女嘴唇翕动。
“……因……总……因……冢……因冢……益……益……一……期……”
一开始只是咬字不准的断裂音符,仿佛含了一口水在口中,模糊不清,随着不断重复,她的发音越来越标准,终于完整念出了那个人的名字。
然而两年后的第一次发声,并不是缱绻的柔声,而是来自炼狱厉鬼的嘶喊!
“名冢一希,绝对要杀了你!绝对要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
蓝瞳像是忘记闭上的方式,她瞳孔紧缩得如针尖大小,牢牢地紧盯着那个小点,直到忽然而至的滔天大浪打翻了已经海平线的小小快艇。
——直至声嘶力竭。
库洛洛接住了她。
他的面孔很平静,失去了意识的少女同样很平静,仿佛一尊精美的人偶,即使她的衣服上满是血污,身体濒临崩溃的边缘。
爱与恨,两种截然相对,在语言意义上应该互成反义的两个字,在现实里,却并不是反义。
即使库洛洛以前也不太明白,现在却隐约觉察到了一些东西。
同样都是强烈的感情,它们仿佛埋藏在神经末梢的一种神奇介质,稍稍一点刺激,就能影响着人的情绪波动。
在看到布兰琪声嘶力竭的呐喊后,库洛洛确实感受到了……嫉妒。
同时也感受到了一股奇异的、强烈的吸引。
不论是爱也好,恨也好,属于他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