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记,不要出门。”
凤起眨着眼,“你要出去?”
“对。”
“我就不能跟着去么?”
“不能。”叶重琅坚定得没有半分余地,再次重申道:“切记,今夜,绝不能踏出这房门半步。”
凤起索性一坦白,“但你越是不让我出去,我就越是会出去的啊。”
叶重琅颇为无奈看着她,严肃道:“为你好。”
“哦,那你且小心行事,早点儿回来。”
“答应我。”叶重琅无论如何也放心不下,可他又不能将凤起囚禁起来或是打昏,只能寄望于她愿意听话。
凤起自然很听话,点点头,“嗯,我答应你。”
然而,就在叶重琅走了有差不多一炷香时间,在确定他不会突然杀个回马枪之后,凤起就跑了。
她从未见过叶重琅这么严肃对待过什么事,哪怕之前以一己之力对抗千余妖孽,对抗魔将阡殇,他都显得云淡风轻且胜券在握,仿佛一切都在他意料之中。
可这一次,他很可能已经意识到了如今最棘手的敌人是谁,不是那些东都弟子,也不是什么孤竹与魔道相勾结的传言,而是莫名其妙出现在这里的宋焕秋。
堂堂神将下界来调解两世家的纠纷,哪怕正如宋焕秋自己所言,秦桡是他所杀,可处理完了还要留在孤竹,那就不是什么好事了。
但是,叶重琅或许是对的,凤起刚一出了院门,就忽听旁边传来了人声。
“入夜已深,风雪寒重,不知道姑娘这是要去哪儿?”
凤起心中咯噔一声,宋焕秋,他在叶重琅的院门外,是在等着谁?
“见过神将。”凤起转了个身微微低头,却仍旧能看见宋焕秋一身玉白的衣衫比霜还刺眼。
“不必多礼。”宋焕秋说着,向前迈了两步,却又道:“姑娘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凤起笑了笑,“让神将见笑了,重琅出门匆忙,说是要晚些时候才回,我忘了问他夜宵想吃什么,这不出来看看他走远了没有。倒是神将来此,可是找重琅有什么事?”
“姑娘还真是个温柔贤惠的女子。”宋焕秋说着,已经仿佛不经意间走到了凤起身边,“我并非是来找胥山君的,只是碰巧走到这里,孤竹劲节山雪景如画,这在神界是见不到的,此次得以饱览,也是三生有幸了。”
“那就不打扰神将雅兴了,告辞。”凤起说着,抬脚就往叶代依院子的方向走。
“姑娘且留步,既然在此遇见便是缘分,可容在下问姑娘几句话?”
这明显就不是什么偶遇,正题还没说到,宋焕秋怎么会让她走呢?
凤起深深沉了口气,压着心中恨不得直接甩宋焕秋一个耳光的冲动,点头道:“神将请问。”
“姑娘还想报仇么?”
咯噔一声,凤起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一瞬间想多了,按理说,她与宋焕秋算是素不相识,何来问她是否想报仇?
“神将此话怎讲?固然东都欺我孤竹太甚,但孤竹家事,有家主还有兄长,我身边还有重琅,无论如何,也轮不到我这女流之辈说替孤竹报仇吧。”
宋焕秋负手而立,也没看凤起,只眺望远方,状似真在欣赏孤竹的雪景,那声音出奇平淡,让人无从以语气琢磨他的想法,“不管是孤竹还是胥山君,都值得姑娘挺身而出,不知道姑娘想找的人可找到了?”
他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什么?凤起一时间也难以判断,只不动声色道:“神将可是听到了什么传言?我虽一家被害,旁亲倒是还有不少,可亲眷之间也难挡世态炎凉,我如今即将嫁入孤竹,已经没有寻亲的念头了。”
宋焕秋仍旧没看她,“那姑娘一身血海深仇,只当嫁了人便犹如新生,不再记挂于心了么?”
“神将此言着实令人难以回答,我一家上下均被鬼王所害,其中亦有妖孽作祟,我自此嫁入孤竹,待日后多行善事,清除秽恶铲除妖孽,便算是为家人报仇了。”
“姑娘果然心中通透。”宋焕秋点了点头,忽然转头看向凤起,那眸光坚定得分毫不乱,“其实姑娘知道我在问什么,又何必句句逃避?我既然只身来此,便是为了了结此事,姑娘曾经一意孤行纠amp;缠不休,最终落得何等下场,我只是想来提醒姑娘一句,莫再重蹈覆辙了。”
凤起忽然脸一红,扭捏道:“原来……神将竟连这种事都知道?我曾经确实年幼无知,倾慕孤竹家主恨不能以身相许,最终……确实令人难以启齿,也为我和重琅的婚事添了不少艰难。神将教诲,小女子定当牢记在心,多谢……神将提醒。”
宋焕秋的脸颊终于微微抽了抽,“看来姑娘心中早有掂量,倒是我多此一举了。”
“不不不,还是要多谢神将告诫。”凤起局促笑着,轻撩鬓边的发丝,无形中就泄了媚态,“其实我也知道,不管是家主还是重琅,我终只能选一人,世间俊才奇多,却也不能再重蹈覆辙了。”
宋焕秋不着痕迹向后退了半步,声音也不再那么刻意维持着平淡,反而真染了几分训诫教导的意味,“那如此夜深人静之时,姑娘就更应该谨守清誉,不要再独自外出了。”
“可是……”凤起显露些许为难,而且是种难言之隐的为难。
她本只想再逗逗宋焕秋,探探他现在到底抱着什么样的打算,可她刚为难了这么一下,一个名正言顺且杀伤力十足的为难理由便出现了。
只见叶代依从前方屋角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