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的战友,有也许是......美奈子那样的人。
在一个少年死去的时候,她以为不坦诚的一个人都能简单地说:“我很难过。”
那个人原本锐利的金色眸子十分宁静,却流淌着哀伤。
但旗木朔茂却不可以。
“稍微有点累。”旗木朔茂说,“过几天就好了。”
野晒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野晒隐约知道,他现在不能哭,哪怕失去了再重要的东西也不能。
「英雄」在这个时候哭泣,战争就又该开始了,因为胜利者的软弱。
他只能对着所有人笑,对村子里的人,对敌人,对任何人。软弱不能在这个时候体现出来,绝对不能。
“要去买花吗?“野晒这样问道。
她记得和日向日差一起去慰灵碑的时候带过花。
“......”旗木朔茂微微一怔,不太好的情绪终于隐去,他笑着叹了口气,然后捏住野晒的脸颊,“好吧,明天一起。”
野晒扭过头,看向他放在桌上的短刀。
“白牙也一起。”他无奈地补充道。
野晒垂下眼眸嗯了声。
早饭后旗木朔茂去看了卡卡西,婴儿床里的卡卡西只穿了尿不湿,而且都穿歪了,看样子那孩子也不太会照顾小孩这种事情。
旗木朔茂伸手,在即将出碰到他时顿了顿,然后用一根手指放在卡卡西的手心。
“那么,今后请多指教了。”他轻声说,“卡卡西。”
也许是因为手心痒,卡卡西哼唧了声,动了动,想要翻身又翻不过去的样子让旗木朔茂有些想笑,帮了他一把。
翻过身的卡卡西把心情全写在了脸上,他嘴角弯起,然后嘟起嘴吐了个泡泡。
旗木朔茂终于笑出声来。
他手指放在卡卡西的小鼻子上轻轻刮了一下,就见他皱了皱鼻子。
野晒站在门口,神色怔松。
从战争开始......
从战争开始,他就好久好久没有再露出那样的表情。
要结束了。
战争后协议的签署在几天后,野晒不太理解那些事情,所以旗木朔茂没有提起,但她知道那样的事情在短时间内不会再有。
不在战争时期,她也无法收集到大量的骨了。
但她想留在这。
她的确非常想念阿剑,无时不刻地想念着。这个盘踞在她心底的想法日夜滋长,但她隐约觉得不应该现在回去。
白牙的嗡鸣声越来越响亮,听得见的只有她,旗木朔茂也许能感觉到一些。
那把短刀的魂魄,十年内就会形成了。
她想见见「他」——又或许是「她」。
那个陪伴了旗木朔茂十多年的白牙,她可以看见他的模样,可以听见他的声音,她喜欢旗木朔茂,对白牙也一样。
他不是英雄,从来不是。
他是美奈子是丈夫,是卡卡西的父亲,是白牙的主人。
是旗木朔茂。
唯一的。
可英雄不是唯一的。
野晒的手抓住吊在脖颈上的那颗白珠上,血红的眸子流淌着荧光。
再等最多十年就好,她不缺这十年,已是魂魄之身的更木剑八也不缺。
野晒走上前趴在婴儿床边。
“朔茂。”她喊。
“......我在。”旗木朔茂说,“九野,我回家了。”
「......嗯。」
「你回家了。」
野晒无声的回答。
......
第二天他们一起去了墓地。
忍者和普通人埋葬的地方是不一样的,慰灵碑和墓地很近,但不是同一处。
旗木朔茂把花放在身前,看着眼前崭新的、刻着美奈子名字的墓碑,叹息一声,最终什么也没说出口。
他不戴面罩了,从战场回来就不戴了。
野晒能看见他抿起的嘴。
“真巧啊。”
身后传来嘶哑的声音,旗木朔茂身子一顿,起身拍了拍裤腿上的草屑。
“大蛇丸上忍。”他声音没有起伏地打了个招呼。
“白牙。”大蛇丸扯扯嘴角,“你可是错过了不少东西。”
“......”旗木朔茂微微皱眉,对于之前同样处在战场的大蛇丸说出这样的话感到有些不悦。
大蛇丸的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野晒,出人意料的利落转身。
野晒露出不解的神色。
“......是去看绳树那孩子吧。”旗木朔茂低声说,“九野,你和大蛇丸......很熟悉?”
野晒这才想起那个被她称作过太阳的少年。她又听见旗木朔茂后来的问题,犹豫片刻便点了点头。
“去看看吗?”他问。
野晒没有回答,小跑着跟上了大蛇丸的步子。旗木朔茂叹息了声,转身离开。
大蛇丸察觉到野晒跟了上来,微微挑眉。
“那个小鬼呢?”大蛇丸问。
野晒思索片刻,觉得他应该是问的八千流。
“她回去了。”野晒如实说道。
大蛇丸眯了眯眼,探究的光芒一闪而逝。
回去?回到哪里?
他只看见那个樱色头发的孩子被她放进那个裂缝里,一段时间后又一只由她在旗木大宅照顾,去向何方根本不清楚。
那个裂缝通往的是哪呢?
他没有问。
隐隐约约的,他觉得自己一旦问了这个问题,当万劫不复。
强压下心底的躁动,大蛇丸移开目光。
走到了地点,他蹲下身子,在慰灵碑前放下一柄苦无。野晒就那样静静地立在他身旁,感到疑惑也不会询问。
“晋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