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了张嘴,感激的话没说出来。
可是这份情……却深深的记在心里了。
也没顾得上吃早饭,转身拿出了纸笔,赶紧把女儿的情况写了下来。
米香儿站在他身后,偷眼一瞄……萧青山写的情况相当详细,女儿的出生年月,身高和体重,甚至走的那天穿的什么式样的衣服,都写得清清楚楚,可见,这些在一个父亲的记忆里是多么的深刻。
不由得有些动容。
抬眼瞧了一眼云老虎,正赶上云景庭也望着她,两个人心意相通,想的都是一样的……为家人的分离悲伤。
不大一会儿……
萧青山就把材料整理出来了,略微迟疑了一下,“云团,有件事情我要事先说明!我的那个仇人,现在还是有一些地位的,我怕……我自己倒是无所谓,我怕他如果知道有人在查这件事,会牵连到你们,所以呢……”
他说不下去了……
轻轻地叹了口气,“你自己衡量利弊吧,如果事情办不成,我也可以理解!”
云景庭不是多话的人,只回以简单的一句“知道了”,细心的把纸张折好,揣到了自己的衣兜里,“萧医生,你吃饭吧,我走了!”
快步出了房门。
米香儿也向萧青山点头告辞,跟着云景庭一起出了耳房……低头走在后面,默默地也不说话。
云老虎见了她副模样,用胳膊肘一撞她,“哎,怎么了?想什么呢?”
米香儿心情有些沉重,“我是怕……”
轻轻的叹了口气,“个人的力量再大,也挡不住时代的悲剧!我只愿……那个女孩儿平安!”
云老虎将胳膊搭在了女人的肩上,轻轻捏了捏……什么也没说,祝福却是相同的,一切尽在不言中。
两个人一起回了正房。
云景庭把姐姐叫到一边,单独把这件事情交代清楚了,这才回了部队。
云景琪闲不住,张罗着要给米香儿布置新房。
唐喜玲就找出了几张大红纸,坐在床边,给女儿细细的剪起“喜”字来了。
云景琪也跟着学。
几个女人聚在一起,心情却是不一样的:
唐喜玲既喜且悲,“我剪喜字,还是和我妈学的呢!我记得她非常擅于剪窗花,每到过年的时候,咱们家炕烧得热热的,我躺在炕头儿,看她坐在灯下手脚麻利的剪出一副副绝美的图案,像是变魔术,什么龙凤呈祥,年年有余,金童玉女……总之,没有一会儿就能剪出来!集市上买的,都没有她剪的好!”
一提起过去的岁月,唐喜玲轻叹了口气,“那个时候,我家条件好,我爸带着几个长工去外面置办年货,一马车一马车的往家带东西,有新衣服,有红头绳儿,牛肉猪肉,还有鞭炮……我们母女边剪窗花,边在窗口看着,我爸有时候把就脸贴在玻璃上,向我做个鬼脸儿,我永远也忘不了他那副样子,这么多年了,几乎每晚都能梦到。”
云景琪小心翼翼的问,“那……他们走了好多年了?”
“嗯!有些年了!”唐喜玲显然不愿意细说,不为人察的转过了话题,“云家二姐,你们小时候是怎么过年的?”
云景琪愣了愣,将视线调到手里的红纸上,思绪飞到了童年,“我家三个孩子,我大姐人老实……”
唐喜玲忍不住问,“你大姐?这次会不会见到她?”
“哦!恐怕不行了!我姐夫也是部队上的人,人在新疆驻扎,我姐随军过去了……路太远,几年也难得回来一趟!这次婚事本来是应该通知他们的,可是操办的太急了,即便跟她说了,她也赶不回来!”
唐喜玲点了点头,“一个女人……离乡背井的,那边也没个娘家的人,是挺不容易的!”
云景琪接着往下说,“我们家孩子都差两岁,不过呢,老虎是唯一的儿子,又是最小的,父母就对他偏爱一些,尤其是我母亲,我们常常在背后说她重男轻女,有的时候……我还要和她吵两句!”
她苦笑了一下,“可自从我母亲离开家以后,我的脑海里就总回想着和她吵架时的情景,觉得哪怕是家人在一起打打闹闹的……都是特别的亲!”
云景琪放下了手里的剪子,走到窗口,望着院子里的大槐树,静默了好久,情绪才渐渐平复了下来。
转了话题,“算了,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了!新房要装出个气氛,除了红喜字和拉花,还有什么呢?”
拍了拍额头,“对了,还有新被褥!我没经验,这些事情搞不懂!这个老虎,就是心大,这都要办婚礼了,他还回什么部队呀?请几天婚假不是正常的吗?”
急着忙慌的要出门儿,“我去县上看看,能不能买到现成的被褥?”
唐喜玲笑了,“她二姐,这些老规矩你不懂!喜房里的东西,按照我们村里的礼数,是应该由娘家出的!我早就准备好了,你不用担心!”
啊?
这下连米香儿都愣了……
早就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