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千金。只是她娘当年就是风月出身,青楼中练出一身娇态媚骨,软香温玉,男子岂无动情之处?她在相府中虽不是正妻,却也是花开千日红,恩宠永无衰败之势。女子一旦尝了爱宠的滋味,又岂能放下?
思忖着日后讨了那真龙天子来做自己的乘龙快婿,即便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相爷也离不开她。只不过当日季娘将流芳送入烟雨楼之际曾经叮嘱过她,要在万人面前取宠靠的是样貌,要在一人面前取宠靠的才是真本事。只怕这也是那些名满天下的才女名媛最后总落得孤苦的原因吧?等到时机成熟,掉线入水三尺,就该是往回收的时候了。看准一个样貌前途皆好的清高男子,想尽办法耍尽手段留在他身边,等到来日进宫之时再一脚踹开,便能万事俱备。
季流芳倚在窗边看着楼下两人,三分醉意已上脸,推推搡搡地走到院中。只不过李晚明英气不减,留醉潇洒不羁。
哼,真是可惜了。论面相也都是上上乘的,可一个是酒馆青伶多情,一个是武夫有勇无谋。估计一辈子也就只能跟在白郎身后打打下手,成不了大事。
季娘当真打得一手好精的算盘,只不过…也总有她料不中的事。
眼见二人在院子中央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个白衣素人,小伙模样,甚是不起眼。看起来倒和随行的随从不太一样。
小伙见到李晚明之后近身附耳对他说了什么,千年冰山脸上的表情纹丝不动,只是听完之后就叫来了驾马车的随从,吩咐道:“无名,带留醉和那谁先回。”
竖起耳朵偷听的季流芳气不打一处来,原来这么些日子相处下来,冷面公子竟然还不记得自己的名字!不过更重要的是——
“出了什么事?”留醉替她问出了心里的疑问。
“无事。”他依旧冷峻,一个字都不愿意多解释,只是转头让无名把马车上的焦尾琴换到他的坐骑上。
留醉一见,心里就明白了,必定是苏云落和白公子那边出了什么事,拉住他的袖子道:“既然无事就更该带着我一起去啦~放我一个人先回去的话,我可不保证你周围的女人…”
不知是不是错觉,一身黑衣的公子脸色竟然黑了半分。然后就…轻点头同意了。
季流芳连忙提着裙子下了楼,也顾不得刚刚还在赌的气,拉下面子说:“我也要去!你是去找白郞…公子吧?”
李晚明斜了留醉一眼,抱着剑走开了。虽然没多说一句,随从却已经把马车驾了过来。
季流芳心下得意,她就知道不会有男人能拒绝她的。
只不过李晚明一骑绝尘跑在前面,很快就把慢悠悠的马车落在了后面。留醉看他一刻都不敢耽误的样子,好看的眉峰微微隆起,心中思忖着苏云落那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棘手的事。
他马不停蹄地赶路,到杭城的时候离接到消息才不过一天有余。
那时书生家还没出事。
苏云落闲着没事的时候,特意去城里的布庄买了一小块轻纱布头,打算做一个面巾遮着点自己的面貌,免得每次出门都被人诟病。
怪就怪…她悄悄看了一眼身旁的男子,怪他皮相太好,太惹人瞩目了。以前自己一个人的时候,顶多就是不被人注意。现在与他走在一起,想不被注意都难了。
拿到了布头之后,被她一阵缝缝补补,就成了个简易的面巾,一条绸带系在脑后,前面轻纱飘逸,既遮住了面容,又增加了几分神秘感。
她满意地看了看,刚打算带上,就被身旁的男子随意抬手抢了去。
“嗯,云落的手艺果然不错。”说着就自顾自的将绸带系在了自己脑后。
“公子!”她伸手想要夺回来,白夜偏偏起身,刚好叫她够不到。公子身形玉树临风,原本就比她高出一头有余,站起来之后再刻意垫脚,便让她伸手都碰不到。
连日来被人嘲笑,她心中本来就窝了几分委屈。此时还被他一本正经地戏弄,气得她一跺脚:“公子这是做什么?”
他捉住了她不安分向上撺掇着的两只小手,看似随意地问她:“旁人的议论重要吗?容貌真的就那么重要吗?”
他手心明明冰凉,此时却将她两只手完全包裹住,轻纱面巾后露出的那一双眼睛,深邃到摄人心魄。
“旁人愿说,说就是了。他们若是嫌你丑,那在下陪你一起丑。”
他说着拿起屋中笔架上的毛笔,攒了墨汁就往自己脸上涂,竟生生把那一双飞云剑眉涂成了又黑又粗,眉心相连的一字眉。
一转身就惹得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越笑越厉害,腰都直不起来了。
“我…噗哈哈,我这就去打水,公子好好擦一擦。”
“不擦,我们上街逛逛夜市?”
“噗,别别别,千万别。”
一片笑闹中,苏云落觉得,这白家公子,恐怕是真的瞎。
李晚明快马加鞭赶到的时候,就刚好撞见这滑稽场面,瞬时间屋内的温度都降了几度。他哐地一声把背上背着的焦尾琴放在桌子上,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