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呆愣愣的,下意识地喊了一声:“大仙?”
骨葵笑嘻嘻地问道:“别人都怕骨头,怎么你不怕啊?”
少年惊讶地瞪圆了眼睛:“大仙显灵了?”
骨葵不满地说:“我不叫大仙,我叫骨葵。”
少年这才反应过来,他揉着额头坐了起来,想起刚刚那几具诡异的骨架,不由问道:“难道你是骨岭里的骨师?跟传说中不太像啊,不是说你们都是y-in森森的皮包骨,活着的骨头……”
少年的声音渐低,骨葵没听清他后面说了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又执着地追问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少年垂下眼眸,淡淡地说:“骨头有什么可怕的,不就是死人而已,要杀要剐直接来便是,难道还能比活人可怕?”
骨葵有些不解,少年又扬起一个笑脸,对她说:“我叫阿方,这里是你的地盘吗?能不能让我偶尔来躲一躲?只需要一个小角落给我待着就可以了。”
骨葵看着阿方脸上大大的笑容,她不讨厌这个人,于是点了点头:“可以。”
从此,阿方便常常会跑进石庙里躲一躲,或是闷头在角落里睡一觉,或是拿着从山野间采的cao药,龇牙咧嘴地给自己身上的伤上药。若是有人找上石庙,骨葵就用拼凑地越来越完整的石像和虫子吓走他们,不让阿方被他们找到。
陶煜和樊鸿熙也知道了阿方的身份,他是骨岭边缘一处小村落的大户人家的仆人,似乎是由犯了事的仆人所生,所以地位特别低。
阿方还会跟好奇的骨葵描述外面的世界,偶尔还会偷偷带些东西给她。这天,阿方从怀里摸出了一个小纸包,小心翼翼地打开纸包,露出两颗红艳艳的山楂。
他有些不舍地把山楂递给骨葵,说:“这个酸酸甜甜的,很好吃。”
骨葵低头看了看,问道:“这是什么?”
阿方有些兴奋,手舞足蹈地说:“这是山楂,外面的人还会把它串起来做成冰糖葫芦,就是在山楂外面裹一层冰糖,看起来可好吃了。”
骨葵听着,不由也生出了一丝向往来。
“如果有一天我也能尝一尝就好了……”阿方说着说着又低落下来,他把手里的山楂往前递了递,说:“快尝尝吧,等我长大了,我就离开那个村子,给你带糖葫芦吃。”
骨葵拿起一颗山楂一咬,双眼登时一亮,像个小松鼠一样把那颗山楂塞进嘴里,眯着眼睛细细品味口中的酸甜。
像是骨岭这般荒凉贫瘠的地方,水果一类的东西很是少见,骨葵长那么大,还真没吃过这种红红的果子。
阿方暗暗咽了咽口水,又期待又馋地问道:“好吃吗?如果你喜欢,就把剩下这颗也吃了吧。”
骨葵开心地点了点头,刚刚拿起最后一颗山楂,就对上了阿方那仿佛闪着光的眼睛。
她一愣,歪头想了想,突然伸手把那颗红艳艳的山楂塞进了阿方嘴里。
阿方猝不及防,含着嘴里的山楂愣愣地看着骨葵。骨葵眯着眼睛笑了:“你说过,好朋友都是要分享的。”
“我……我已经吃过了……”阿方含糊不清地说,到底舍不得把山楂吐出来,便小心翼翼地咬破皮,一点一点地吃着那酸甜的果肉。
随着阿方一次次的来,他们的关系越发亲密,有一天,他们聊到了各自的父母。
阿方盘腿坐在内殿的蒲团上,望着天边的流云说:“我娘因为打碎了大夫人的一支玉钗,便连同我爹被贬斥最下等的仆人,而我的地位比最下等的仆人还要低,谁都可以来踢一脚。我爹娘很早就走了,虽然我记得不多,但我还记得他们哄我入睡的歌谣,他们还是爱我的。”
骨葵歪着脑袋看他,疑惑地重复道:“爱?”
阿方点头:“对啊,骨葵你爹娘应当也是一样的。”
骨葵想了想,还是想象不出阿方所说的是什么。她问道:“爱是什么?”
阿方一愣,挠挠头说:“我也不太懂,大概就是对一个人好,会因为他而高兴,也会因为他而伤心吧。”
骨葵睁大眼睛,她的父母爱她,会因为她而高兴伤心吗?
她正疑惑着,就听阿方开始哼起了一首曲调奇异,满是欢欣雀跃之意的歌谣。陶煜和樊鸿熙一听,就知道这是曾经骨葵哼过的歌谣。
她登时被吸引了过去,阿方哼完,笑道:“这就是我娘唱的歌谣,只是我完全不记得词了。好听吗?要不要我教你?”
骨葵双眼一亮,重重地点头。
日光西斜,阿方与她挥别,钻入昏黄的山林里消失不见。骨葵慢悠悠地回到骨村,走到被统一安放在骨祠里的两个骷髅头前,蹲在骨祠里与那两个头骨的黑眼眶大眼瞪小眼。
看了半天,她都没有看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骨祠的蓝染布帘被撩起,稚嫩许多的骨华走进来问道:“怎么突然来了骨祠?”
骨葵回头看他,睁着一双懵懂的大眼睛问道:“我爹娘爱我吗?”
骨华一怔,俯身摸了摸骨葵的脑袋,轻声说:“当然。”
当晚,她从骨华他们那里听到了许多关于她父母的曾经,那都是她从未听过的事情。
她走出大骨师的骨楼,望着难得散开乌云,透出的一小片星光的y-in沉天空,不由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心想她的父母果然也是爱她的吧。
一想到这个,就觉得心脏暖暖涨涨的,她喜欢这种感觉。
陶煜望着骨葵钻入骨楼里,又往周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