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算一直这样捂着手臂回学校?”宋柏彦再开口,是令她越发心神不宁的关怀。
话语听着似乎平常无奇,她却不敢再自作聪明。
唐黎不想在车上处理伤口。
有些念头的转变,其实不过瞬息之间。
……虽然这和她上车的目的相悖。
组织好语言,唐黎解释道:“现在处理伤口,会把车弄脏。”
宋柏彦听了不置可否。
大约过去几秒钟,男人修长好看的手出现在她眼前,取走她膝上的药袋,耳畔传来宋柏彦低缓醇厚的嗓音:“伤口还是要尽早处理,时间一长,免不了感染。”
唐黎想留住药袋已经来不及。
“把手伸出来。”随后,宋柏彦命令她。
这种命令,是让她避之不及的温暖。
看到男人手里的酒精棉球,唐黎身形未动。
宋柏彦俊朗的眉眼又温和几分:“难道要我亲自去拉你的手?”
“不是。”唐黎否认。
然而除了这两个字,她再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瞧着她目光闪烁不定的磨蹭,活像是耍了小聪明被抓包,宋柏彦眼底有浅笑,也不为难她,只说:“既然不是,那就伸手过来。”
唐黎接话:“其实我可以自己来。”
宋柏彦却没把棉球给她。
到最后,率先妥协的是唐黎。
男人干燥温热的大手轻抬她手臂,也把她纤细的手腕包裹。
酒精碰到伤口,针扎一样的疼痛袭来。
唐黎放在身侧的右手不着痕迹地抠紧真皮座椅。
“疼了?”宋柏彦沉声问她。
唐黎没承认也不否认,只是抿唇瓣。
前面开车的季铭,忍不住瞥了眼后视镜。
他心里仍然有些不敢置信。
因为确实是第一次,见到先生待人这般亲和。
不是客套的和气,是真真切切的平易近人,没半点架子,至少他跟着先生这些年,还未曾有女人能让宋柏彦又是送伞又是擦药。
再侧目去看一声不吭坐着的唐黎——
洗得有些褪色的衬衫,额角贴着纱布,阳光从车窗缝隙泻进来,照得她白皙的侧脸近乎透明,微敞的衬衫领下,粉颈线条优美。
不可否认,是个非常有灵气的女孩。
根据种种迹象,这位虽然是黎家小姐,却也名不正言不顺。
被处理伤口的时候,唐黎的左手稍稍握拳。
想掩饰又掩饰不住的不自在。
季铭不禁想起昨晚寿宴上,先生也替这位唐小姐说了话……在那之前,先生或许就已经认得对方。
他负责宋先生的安全和日常事宜,却没见过这个女孩。
只能说明——
这位唐小姐和先生在更早的时候就是旧识。
不过对方看着又像不认识先生……
唐黎被包好伤口,雷克萨斯也停在艺术学院的门口。
她对宋柏彦道:“我到了,今天谢谢您,您路上注意安全。”
宋柏彦嗯了一声:“进去吧。”
推门下车,唐黎直接走进学校。
直到走出长长的一段路,她才放慢脚步。
摊开自己的右手,唐黎低头看去,被她捏得汗涔涔的,正是她昨晚从车上拿走的烟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