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竹也扔了筷子,跟着莫拉去看她的羊,她还没有清点,一眼就看到羊圈里多出的两个毛茸茸的小家伙。
这是家里的母羊新下的仔,那竹捞过来一个抱在怀里,小羊吓得一阵咩咩喊。
夜里送走了安诺,祖孙两个坐在白炽灯底下随意聊了会,莫拉在织毛衣,戴着老花镜的眼睛眯起来,一连数了好几次针脚。
那竹要她别操心,她不听,速度不快但很认真地打毛线。她给她看从城里带来的好东西,新衣服新裤子,还有里面带着毛毛的皮鞋。
“不要乱花钱了,我都有。”
那竹给她戴上一顶帽子,用手眷恋地抚摸着她花白的头发。
她觉得内心无比的宁静下来。
山里没什么娱乐,那竹家里更是连个电视都没有。所有人早早上床睡觉,山里静悄悄的维持着它曾经孤独耸立时的样子,只有偶尔风过呼啸着吹过山谷的声音。
那竹躺在床上,享受着难得的寂静,期间掏出手机看了好几次,信号只剩下一格,她给韩奕辰发过几条信息,也不知道他到底收到没有。
应该是没有吧,她等了很久也没等到他回信,又或者他刚刚回过了,但被挡在了大山以外,只留下一片空白伴着她入睡。
那竹第二天早上才收到他前一天的信息,她一边刷牙一边回复,不知道这一次要等多久才有他的消息。
那竹要做的事情很多,年前大扫除算是年俗中很重要的一项,家里家外,连同房顶都是清扫的重点。
她借了梯子爬到上面,瓦是多年前盖的,不经站,她只能踩在梯子上,把面前一圈草拔了,再挪着梯子走到下一处。
安诺后来也加入进来,拔草的时候不小心翻起一片瓦,下面居然埋着一只鸟蛋。
“不中用了啊。”她在旁边看了看,这都寒冬腊月了,铁做的蛋也孵不出鸟了。
“还放这儿吧。”安诺把瓦又给它埋起来:“鸟爸爸鸟妈妈也太粗心了。”
拔完屋檐边的一圈草,时间都不早了,安诺又在那竹家蹭了顿晚饭,两个人不想吃正经饭菜,在取暖用的炉子里各扔了一个土豆。
没过多久,甜甜糯糯的香味弥漫了整个家。
安诺用木叉子将土豆弄出来:“过两天去镇上买年货,你跟不跟我一道去?”
土豆滚到地上,那竹用手挡了下,被烫得两手赶紧搓住耳朵:“我去啊。”
安诺声音低了些:“你还准备去看她吗?”
她用脚尖踢了踢那烧得外面一层焦炭皮的土豆:“嗯。”
周末镇上有集市,他们的车子刚刚开到外面一圈就被堵住了,安诺将车停在路边上,拎着布袋子跟那竹一起走下来。
集市开到第二天,四处赶场的一些摊主们系数过来,本就不宽的街两边摆满了琳琅满目的货品,叫卖声此起彼伏。
安诺顺着买了一路,最后在对联摊上一幅幅看,等想起来询问那竹意见的时候,她人早就走出这条街了。
那竹手里提着一个装了新衣服的纸袋子,刚刚又买了些瓜子花生水果什么的拎另一边,她妈妈的家离这条街不远,走了没几分钟就接近她家的院子。
她从来不敢敲正门,偷偷绕到后院想办法找她。妈妈家里的狗耳朵挺灵敏,从前院追到后院,冲着她狂叫。
那竹挥手赶了几回赶不走,心想确实是个狗畜生,她上次来的时候明明还给过他骨头。
“大黄,别喊了!”有个中年的妇人从纱门后走出来,穿着厚重的棉袄,系着围裙,刚刚洗过东西的两只手冻得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