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春点了点头,又道:“你自去叫她,我这边收拾收拾,也家去住上几日,待林妹妹回福州了,我也回来。”
说定了这事儿,探春便带头离开,临上车前突然笑道:“既然要接琴丫头家去,不如咱们直接过去,反正就在这附近。”
黛玉这会儿也明白过来了,笑着道:“也好,只是要接人过去,是不是也得打声招呼。姨太太那儿自不必说,薛表哥那里,好歹也要知会一声。”
探春点头笑道:“极是。”说完上车,又从一旁有点发怔的邢岫烟招手:“姐姐快来,咱们还要往前边去一趟,找那薛表哥去。”
邢岫烟红着脸上了车,待车动了,看了看车里的姊妹,忍不住道:“你们看出来了?”
探春还故弄玄虚笑着打趣:“看出什么了?”
邢岫烟咬了咬嘴唇,没说话。
黛玉知道邢姐姐自幼文静,这会儿逗她就怕她恼了,忙道:“你这心思都写在脸上了,头里又说要去看洋行,看过又一脸的失望。在大姐姐那里,你又一脸的心思,咱们都是从小一块长大的,还能看不出来?”
邢岫烟微微轻叹,望向窗外道:“不瞒你们说,这婚事,我并不是很欢喜。我虽见过薛表哥,可对他只有感激并无其他的意思。又常听姑妈说起近亲成亲的危害,这心里便不是很想亲上加亲。”
探春眨巴眨巴眼睛,有点惊讶,她还以为邢岫烟是几个姊妹里头最守礼的,毕竟她从小就跟着父母一块,并没有跟她们几个姊妹一起,接受什么恋爱自由的思想。
黛玉也有点惊讶,但她很快就笑着道:“既不喜欢,去同表舅说一声,想来表舅和表舅妈就你一个女儿,也不会违了你的意。如今虽已经小定,但只要你坚持不肯,以薛表哥的为人,想必也不会勉强你。”
邢岫烟急的都快哭了:“正是因为他这性子,我才更不忍说。”
黛玉和探春一时都有些理解她了,正因为薛蝌人太正直,这种悔婚的伤害,肯定对他来说更大。因为他不会埋怨对方,不会勉强对方,反而会让自己更加为难。
“那你为何不早说?”黛玉叹道:“那你如今要去见他,既不是去拒绝,又是为何?”
邢岫烟犹豫了一下道:“其实我也弄不明白,心里就是想见一面。”
探春看了她半天,突然一巴掌拍子桌椅上:“见!今儿必须得让你见一回!不管成是不成,你心中不能有疙瘩。”
邢岫烟被她吓了一跳,但心中对探春这么仗义十分感激。黛玉白了探春一眼,摇了摇头:“疯丫头。”
三人一路去了洋行,这回一下车,探春便对看门的小厮道:“叫你们会长出来。”
看门的小厮能看门也是有学问的,这认人的本事,需得比别人好上许多才行。哪位客人是真正带着拍品上门的,哪位是来滥竽充数的,他都得记在脑子里。至于贵客是哪些,老板的家人亲戚又是哪些,那就更是早就烂熟于心了。
这会儿本杰明正在跟几个拍卖师一道看拍品清单,决定下一次的拍卖上哪些拍品,哪些没有拍卖的价值,但市价不错,可以收购回来,拿去倒卖。
眼看商量完了,正准备再嘱咐几句就散会的,突然办公室门敲响了,本杰明的助手进门说:“卡本特先生,您的小姨子来了。”
听说探春来了,本杰明忙宣布散会。三姊妹正好上了楼来,走到门口,见着里头出来的拍卖师。
最后一个出来的便是薛蝌,探春忙叫住他道:“薛表哥,来的正好。”
薛蝌一扭头,见着这三人,笑着道:“今儿怎么得闲来洋行玩?是有看上的好玩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