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们带着呼啸而过的背影,雪亮的剑光枪影,同伴们临死前绝望的嘶吼一直环绕在我耳边,就连他们高大的坐骑也可以轻易踩碎士兵的胸骨,那名我曾经只能仰视的骑士大人,失去身体的头颅就滚落在我的身前,头颅上那恐惧的眼神,至今还经常出现在我的噩梦之中,侥幸被忽略的我,只能紧紧抱着头在战场的一角,拼命发出如同女孩儿般的尖叫……”
——某乱军士兵
天边泛起了白肚,厚重的云层坚决又顽强地阻挡住了阳光进一步的照射,莱斯特·克瑞斯特男爵堡下方的战场上,厮杀中的士兵身上铠甲仿佛被沾染上了一层惨白色的光晕,映射出双方士兵那一张张布满血迹,暗红色的面孔。
山坡上先是一粒石子慢慢滚落,加速,紧接着是更多大小不一的石块在剧烈的震动下,欢快向下滑动着它们不规则的身躯,以凯斯为首的45名惩戒骑士,顺着下坡的势能,几乎就在几息间,胯下的独角兽就已经加速到了最快,而随着凯斯的战场手势,冲锋中的骑士们几乎在同一时间放平了手中长达35米的骑枪,身子微微低伏,整个阵势如同一柄锋利的锥子,狠狠地朝着乱军扎了过去。
“咔嚓!!”一个半转身,借助双手剑的重量,莱斯特男爵费力将身后一名偷袭者砍翻在地,完成这个动作后的男爵将双手剑顺势插在地面,有些脱力后颤抖的双手拄在剑柄护手之上,没有任何贵族优雅的大口拼命喘息着,从气管吸入的气息变得灼热和辛辣,负荷过重的肺叶发出破风箱的声响,甚至有那么一瞬间,男爵恨不得就此死去,短暂喘息过后,男爵正了正上半身已经破烂不堪的铠甲,被链甲手套覆盖的右手起,直接抓着双手剑的剑刃拔起后站直了身体。
“看来多年悠闲的贵族生活,已经让我忘记了家族的武勇,这么一会儿的战斗就榨干了体力,还真是给天鹅徽记蒙羞了呢!”带着苦涩的笑容,男爵空出的左手使劲擦了擦蒙上厚厚一层血汗混合物的胸口徽记,如果近距离观看,可以看出小巧的蓝色盾牌上有一只骄傲昂首的白色天鹅。
正独自伤感间,男爵感觉到铠甲被人轻轻扯动,疑惑的转过目光,从城墙靠后暂时还安全的位置,一个一头金黄头发,十二三岁的男孩正仰脸看着自己,强装作坚强的面孔,一丝丝泪水早已在眼角酝酿多时,由于身材矮小没有合适的铠甲,身上用牛皮绳索将一些金属胡乱绑在一起,右手还拖着一柄几乎和本人一样高的长剑。
“父亲,我已经准备好了,准备好和父亲一起战斗!我将以克瑞斯特天鹅家族的名誉起誓,我将用生命维护家族,不负天鹅之名!”男孩儿颤抖但却坚定的说完了这句话。
“好孩子,肯,天鹅家族的祖先一定会为你骄傲,神啊!我的孩子!”单膝跪在肯身前的男爵,一时失态的双臂紧紧搂住自己的儿子,脸上再也维持不住镇定的表情,发出了能让杜鹃泣血的嘶嚎,脸颊在儿子还略显稚嫩的脸蛋上摩擦了许久,男爵才稍微恢复了一些,而肯随后的话语又将男爵打入了地狱深处
“除了我之外,母亲还有妹妹也来了,父亲大人!”男孩微微蠕动嘴唇吐出的话语,却仿佛拿走了男爵最后一丝灵魂,缓缓抬起头,在空洞的眼神之后,一名穿着华丽仕女服装有着和男孩一样灿烂金发的女子,怀中抱着一名还在襁褓中的女婴缓缓从黑暗处走了出来。
女子弯下腰,怜爱的仔细注视着半跪着的男爵,青葱般细嫩的指尖轻抚过男爵的脸颊,然后带着点决然,带着点依依不舍慢慢收了回去,以往脸上精细的容妆此刻早已被泪水打花,溺爱的看着怀里的婴儿和面前的丈夫、儿子,女子微启朱唇开口道“永远不要放弃啊,我亲爱的丈夫,尊贵的蓝天鹅家族的首领,在任何时候都一定要振作起来哦!”
说罢,少女如同初恋时,那么歪着头带着点顽皮看着自己的挚爱,手中从腰间抽出一柄镶嵌宝石精致的匕首按在胸口,“你看,亲爱的,我还带来了这个,不但是肯,在这里,我也是可以成为一名战士的呢!”
“是的,是的,亲爱的伊芙丽,你们全部是我的骄傲,你说的很对,天鹅家族的荣誉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尤其是这群已经背弃尊严之人可以践踏。”努力收拾心情振作起来的男爵站了起来,伸出手臂轻轻抱了抱爱人,又用粗糙的链甲手套用力揉了揉肯的头发,连头也不敢再回就这么重新走向城墙上的战场,他心中又如何不知道城破后家人的下场,伊芙丽的做法与其说是在鼓励自己,又何尝不是告诉自己,“亲爱的,放心去吧,等你战死以后,我会使用这把匕首,不是对准敌人,而是用在自己身上……。”
重新杀回城墙,男爵随手捡起一面盾牌,狠狠将一个身穿破烂皮甲的乱军拍下城墙,看着周围不到二十个还能战斗的士兵,还有仅剩下一名的家族骑士,发出野兽般的嘶吼,透支着自己最后的体力,如疯子般冲向了越来越多不断涌入缺口的叛军中间,血肉横飞。
“如果有神,就请降下您的仁慈,拯救我们吧!!”
另一边,就在男爵一家几乎做出生死告别的同时,轰然而至的马蹄声不出意外惊醒了酣战中的叛军,营地前方得意洋洋的叛变骑士和他的扈从,有些惊讶的转头看向身后,却看到了在他生命最后所看到的最为绚丽的场景,那是武装到牙齿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