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应,此时身体里面兀自一bō_bō火蛇直窜进来,他又要挨受鞭挞,又要仔细听蔡得章说话,着实苦也!
从此后宋清便为蔡得章办一些杂事,知府宅院里的人都是七窍玲珑的心思,八面进风的耳朵,一副心眼专门探听主子的动静,哪能不知道这宋干办乃是知府大人心头最得意的人儿?因此出入门上众人都尽力奉承,都不叫他的名字,只称呼“清官儿”,因此宋清虽是大半时候在内院憋得苦楚,到了外面却甚是舒活,宛如放了大赦一般。
若按着他的心思,真巴不得整天都待在外面,再不回来才好,可是他也知道蔡得章的厉害,断不容他至此,况且身边还有四个牢头儿,每次出街时日头还没有落便催着他早早回去,他只能在外面放个风儿便兜回去,又回到那铁笼子里去坐牢。
蔡得章每次见他从外头回来脸上都喜孜孜的,原本白皙的面上也有了红晕,就像是擦了胭脂一般,明显地眼神儿也灵动了,就像是放出去飞了一圈儿又飞回来的鸽子一般,从里到外透出一股活泼的劲头儿,便笑着将他搂到怀里和他亲嘴儿,一递一口与他吃酒,嘲问话儿。
起初宋清还是怕他,到后来见自己只要不违了他的家规,这位蔡九相公倒是待自己甚好,三天两头便给自己衣服、簪子、香茶之类,吃饭时也让自己坐在身边,得空儿便搂抱着说话,言辞渐渐也没有那么严厉,只是晚间捱得难受,因此宋清慢慢地便在蔡得章房内做起了新夫人。
蔡得章见宋清虽然仍是害羞,但却不怎么怕了,心中也自高兴,他是不希望自己宠爱的人怕自己的,宋清这样正好,明明是个男儿,却带了女子的娇媚,不由得蔡得章越看越爱,把他当做心头肉一般。
这一天宋清又出去散心,他在城中逛得腻了,此日便往城外浔阳江边看景,经过琵琶亭边,那琵琶亭上也有个酒家,里面有十来副座头,几桌客人正在那里饮酒。
忽然亭子里一个黑汉子探头出来叫道:“兀的不是我的兄弟?弟弟,宋清,你因何到此?”
宋清回头一看,眼中登时便要涌出泪来,叫了声“哥哥”,声音已是哽咽了,然后奔到亭子上便与那人相见,身后那跟从的四个小厮也连忙跟上去,若是跟丢了知府大人的心肝宝贝,他们回去定要脱层皮。
宋清进入亭中便与哥哥相见,兄弟两人不期能在这里见面,心中都是百感交集,宋清扑在哥哥怀里就哭,宋江搂住自己的弟弟,眼中也不由得流泪。
哭过一会儿,兄弟两个终于止住眼泪,那四个小厮一直团团围在宋清身边,这时一个叫来喜的精明之人拉着宋清的袖子,笑着问道:“清官人,这是何人?素日不曾听说你在江州有亲,怎的在这里认亲?”
宋清忙引荐道:“来喜哥哥,这是我嫡亲兄长宋江,因事来到这里。大哥,这几位都是蔡知府心腹人,来喜来福、来禄来寿四位哥子。”
宋江听了连忙拱手施礼,连称幸会,又介绍自己身边的两位同伴,乃是两院节级戴宗和黑旋风李逵,宋清也连忙见了礼。
众人都坐下后,宋清便问:“哥哥,你怎的在这里,面上又有金印?”
宋江叹道:“兄弟,说不得官司要偿了,为是天下大赦,老父写了一封书诓我回家,让我投案,天幸总算逃脱了死罪,得了个刺配江州,如今在这里服刑,好在有戴院长和铁牛兄弟照应,倒是不曾吃苦。”
宋清拭着眼泪,道:“哥哥,这件事早了早好,一直压在身上终究是个祸患,倒是这般才好。多亏了院长和铁牛哥哥扶持,可让人该怎样报答?兄长只在此宁耐,早晚刑罚期满,哥哥能够回家,也是重见青天。”
宋江叹息两声,转了话头儿问道:“兄弟,这些日子你到底在哪里?我回家时便不见你,父亲说你自从去寨子里探望我。出了门便再没回来,他托了人四处去找,直到我这逃家的都回来了,兀自不见你的踪影,如今却怎的在这里相见?你一直在这里么?”
宋清听他终于问到这件事,不由得又羞又痛,如刀剜心一般,眼泪顿时又大股流了下来,一条胳膊枕着伏在桌子上便痛哭起来,宋江问了他几遍,他只是不说,弄得宋江也急了,连连跺脚,却又不好催逼。
戴宗眼乖,见此情景便拽了李逵到亭子外面去。
李逵还一头雾水,大声道:“节级哥哥,你拉我做什么?好好地不吃酒,却要到那鸟江边看浑水?”
戴宗笑道:“铁牛,你好几日未见张顺兄弟了,我们且去江边望望,或许便能迎到他,让他再带着你到水里玩玩儿!”
李逵一下想起上一次自己在江里被淹得好,胆气也矮下去一截,闷头嘀咕道:“俺便是那般傻的?自从那日过了一遍水,一身黑皮都泡白了两分,从今后再不去水里,只在地上等人。”
宋江见他两个走了,这才拉着宋清的胳膊,说:“兄弟,你如今便说吧,他们已是去了。”
宋清这才抬起头来,看了看这一副座位上果然只剩下自己与哥哥,蔡九相公的四根钉子都好心体贴地坐在旁边的桌凳上,却不能将他们请得再远了,便擦着眼泪忍着羞耻低声道:“哥哥,我苦啊!自从清风寨与哥哥相别,一路回家都还顺当,哪知到了孟州道十字坡前便逢了劫难,被一个魔王叫练赤光的将我麻翻了关在地牢里,我被他摧折了好些日子,前两个月刚刚被他卖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