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
皇甫恣盘坐于床边,雪色华衣下摆如一蓬月光散落床沿,长长睫毛微微垂下,虽看不清眸光,但是亦能感觉到清冷之意,一抹浅粉薄唇,明明淡到极致,可被净白至剔透的肌肤一衬,竟有艳到惊心动魄的感觉。
水千浔就在他面前,还保持着屁股悬空,屈膝半蹲,双手前伸准备合拢纱帐的造型,就好像某人正在向端坐于宝座上的高冷帝献媚讨好。
看上去,真是要多狗腿有多狗腿。
只是无法动弹的某人,此时还无暇考虑自己的形象问题,脑子里面依旧回响着那句话“跪了三天三夜,绝食到死……”
自己不就是在皇甫仙蕙面前编排了他几句嘛。
这腹黑太子还真是有仇不隔夜啊,就这么不依不饶、不顾身份地追杀过来了?
小气!
水千浔黑亮的眸子上看下看,左看右看,最后定定朝天翻个白眼,就是不看皇甫恣,姐输了姿势,可绝不输气势!
这样子,还真真像极了只泼皮小野猫。
皇甫恣眼角微微一弯,弹弹指尖,水千浔身体禁制解除,只是长期保持一个造型,腿脚已经僵硬,她身体往前一扑,膝盖落到地上,双手下意识的撑住地板,眼前只见那一抹雪色衣幅下摆。
“免礼,太子妃。”
声音清清冷冷,可是水千浔分明感觉到其中蕴含的浓浓嘲讽,淡淡戏谑之意。
水千浔低着头,无声的、狠狠的磨了磨牙,等抬起头时,已是双眼弯弯,红唇微噘,笑靥如花。
看见少女脸上摆出这么意外的表情,倒是让皇甫恣眸光动了动。
本来呈跪拜姿势的水千浔,身体往后一坐,慢慢伸直僵硬的双腿。她手肘撑着地板,掌心托着脸颊,斜躺在床前地板上,乌发如镜如绸,倾泻一地。
她看也不看皇甫恣,完全当他不存在,脚尖绷直又勾回,勾回又绷直,脚踝转动,膝盖屈伸,旁若无人的活动着双腿血脉。
皇甫恣静静盘坐,长睫遮住眸光,神情清冷,整个人如月光凝成的一具雕像。
水千浔慢悠悠活动完四肢血脉,慢悠悠从侧卧改为抱膝坐姿,慢悠悠抬头看向皇甫恣,大而黑的眸子慢悠悠转了一圈,露出一丝狡黠之意。
下一个瞬间,她身体忽然往前一扑,扑到了皇甫恣的怀里,双臂搂住皇甫恣的劲腰,头往皇甫恣怀里一埋:“太子,你怎么现在才来……”
声音娇憨甜糯,还带着几分小委屈。
雪色衣袖一动,径直揽住了水千浔的腰肢,似男子正怜惜相扶。实则衣袖中透出一股暗劲,不让她贴上他的身体,可也没有把她扯到一边,始终保持着一种看似亲密无间的造型。
水千浔撇嘴,果然有阴谋,就算用脚趾头也能想出来,皇甫意走了,可他不可能不留下眼线。
居然又拿姐来演戏!
现在水千浔已经可以确定,从天湖别院的凉亭里那一幕开始,这小气矫情的腹黑太子,就拿她当靶子,演戏给别人看。
难怪她当时觉得不对劲,凭皇甫恣的功力造诣,那十几个刺客,别说划破他的衣袖,只怕连他三尺之内都无法靠近。
真以为姐缺心眼啊?
一缕头发鬼鬼祟祟的爬到皇甫恣的脖颈后面。
“殿下,我真的好想好想你……死”,最后一个“死”字她说的极轻极轻,将将出口的时候,那一缕头发瞬间绷直,比金针还要坚韧的发梢狠狠向皇甫恣的后颈刺去。
只需要刺进半寸,皇甫恣就会晕过去。
事实证明,秘密武器一旦暴露,威力就会大失。
那缕本应该刺进后脖颈的发丝,已经被皇甫恣的手指夹住,雪白的手指,黑亮的发,还有食指上套着的墨色玉环,在幽幽的光线中,构成一幅奇妙而美丽的画。
皇甫恣的手指捻了捻发丝。
水千浔的心顿时漏跳一拍,发丝上传来酸酸痒痒的感觉,啊啊啊,她的头发可是有感觉的啊,捻她的发丝,和捻她的手指没什么区别。
太子殿下,这样真的好吗?
虽然水千浔明白皇甫恣不会知道这点,但是依然忍不住腹诽起来。
咦,不对啊,他不是重度洁癖症患者吗,怎么会抓住她头发不放?
一定有阴谋!
其实这次,水千浔真是冤枉了皇甫恣。皇甫恣确实有严重的洁癖,不和任何人碰触,可是也许是因为被水千浔的口水污染过,他发现自己不但不排斥水千浔的贴近,而且心里还有一丝隐秘的欢喜。
当然,这个秘密他绝对不会让水千浔知道。
而他用手指捻水千浔的发丝,纯属好奇。
这少女的头发,给他一种充满生机的感觉,而指尖中的这缕发丝,好像有知觉似的,正试图摆脱他手指。
甚至他还有一种古怪的感觉,指尖中的发丝,好像在害羞。
这一定是错觉。
水千浔只觉得从那缕发丝中传出的感觉越来越难以忍受,又痒又酸,就好像有只小羽毛在心尖尖上挠过,这到底是神马原因?
这腹黑太子难道准备对她下毒?
想到这里,水千浔一个激灵,情形实在太古怪,还是赶紧逃远点,等弄明白了状况,再回来找他算账。
不过,逃走之前,必须给他点颜色瞧瞧!
想到做到,水千浔抬头,张嘴,向皇甫恣的喉咙咬去,不料皇甫恣此时正俯头向下,她一口咬住了他的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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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水儿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