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子秋等几个贴身亲卫,站在下首,垂着眸子,看也不敢看坐在书案后的皇甫意。屋子里面的空气,仿佛变成了粘稠的泥淖,压迫的人几乎窒息。
探子汇报完,书案后迟迟没有声音。
严子秋给探子使了个眼色,探子如蒙大赦,悄无声息的退出书房。
“殿下,清者自清浊者自浊,那些流言无需放在心上。不如殿下借此机会,请皇上将辅国大将军的嫡女容静娴指给殿下为妃,既可消弭那些荒诞流言,又可让从不涉足皇子之争的容将军支持殿下。”
“这种流言,本王会放在心上吗,更无需用什么赐婚来消弭流言。”皇甫意冷冷地说。
严子秋心想殿下您既然不放在心上,那这据说拿斧头都劈不出裂缝的黄花梨书案,怎么正在飞速的裂成蛛网状呢?
姜府。
姜御史指着跪在地上的嫡孙姜扶,嘴唇颤抖:“孽子、孽子……”
姜扶脸上早就没了流里流气的纨绔相,茫然中带着惊惧,双手还下意识的捂在屁股上,清秀小脸,配上这种神情,这种动作,简直就是楚楚可怜的小受。
他是长子长孙,自小就是姜府上下心尖尖上的人,别说责罚,就是重话也没受过几句。此时还是第一次见到爷爷气成这样,心里早就怯了。
旁边站着姜府大老爷和大夫人,俱都低了头,不敢言语。
“去祖宗牌位前跪着,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起来!”姜御史说完,剧烈咳嗽起来。大老爷,也就是户部员外郎姜齐秋赶紧上前给老爷子捶背。
“爹,您前两天刚上了折子,弹劾太子好男风,为大瀚之耻,窃据太子之位,是天下人笑柄,今天扶儿就出了事……”
姜御史一口气背过去。
红袖招。
皇甫恣慢条斯理放下水千浔,却似忘了解开她的禁制,于是水千浔只得继续保持着屈膝下蹲的坐姿,以一种近乎猥琐的造型对着皇甫恣。
“跪了三天三夜,绝食到死,呵……”皇甫恣声音闲闲。
☆、第二十一章 一定是错觉
红袖招一楼大厅混乱一阵后就陷入沉寂,老鸨儿见煞神都走了,显然也没有再回来的迹象,就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往手心里吐口唾沫,把乱了的鬓角抿抿齐整,双手往腰间一插:“都给老娘打起精神,王爷都走了,一个二个还愣在那干嘛,给老娘好好做生意!”
“妈妈,客人都被吓跑了……”
“妈妈,那俊王爷一进门就把包楼的银子给了你,怎么还要做生意啊……”
……
“我呸,你们这些笨丫头,王爷走了,当然要继续开张,赚它个双份银子了!”老鸨说完,从腋下抽出汗巾,一扭一扭走到门外,探头看看,看不到煞神王爷和他手下的踪影,扬起帕子,招呼起过往行人。
以老鸨儿的眼力,当然看不到隐在红袖招楼顶、屋角……等犄角旮旯处的鬼探们。
红袖招慢慢又热闹起来,大厅中的歌舞曲乐再次开场,男子的调笑声,女子的娇嗔声此起彼伏。
只有二楼那间房,姜小少爷扑着皇甫意摔出去以后,房门就无声无息关上,门外既听不见脚步声,也没人上来察看屋内的小浔儿怎样了。
有客人搂着姐儿,想要进这间房的时候,脑子就会突然迷糊起来,晃晃悠悠去了旁的房间颠鸾倒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