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引导实在不易。
这个时候胤禛倒是有点想念老九的本领来,如果他也在,折腾出一个大清皇商衙门貌似可行,但是那样免不了受贿请托成风……算了,朕还是老老实实同老八合计吧。
觉罗学要兴办,玉牒制要成型,然而重中之重还属八旗圈地的后续。
胤禩与胤禛在朝政上继续保持高度的一致性,开始在承乾宫的自画小地图上推演八旗各自势力分布。
胤禛看了对此评价是:“连田地丰贫都标志出来?你记性倒是不错。”两人凑在一起围观手图,结论是正白旗几乎占了全冀东的沃土,还是想办法弄回来在两黄旗手里更靠谱。
掌灯过后,胤禛意犹未尽,还想拉着弟弟讨论被驱逐出圈地的流民安置问题,却被胤禩拨回,借口是太后命他抄誊地藏经法华经与孝经。
胤禛发脾气:“这次又是什么借口使唤你?你一贯伶牙俐齿连这个都推不掉?”
胤禩也很憋屈:“老祖宗说爷字写得好,她喜欢。”长辈指使小辈抄一两本经,他还真不好折腾。再说皇后都抄了十本,换他抄一本也不亏。
胤禛:……
皇贵妃奉懿旨抄写经文,皇帝只好在旁边批请安折子顺便琢磨八旗兵力颓靡的事情。
越想越烦躁,皇帝直接夺了胤禩掌中笔:“别折腾这些没用的,先过来想想如何挽救八旗文不成武不就。”
胤禩无奈问:“那经书谁来抄?明日老祖宗问起,难道臣弟要说整日忙着与皇上议政没时间抄写?”
皇帝说:“这个简单,今晚朕替你抄一卷,明日再去找人代抄。你堂堂亲王总干这个如何对得起大清对得起朕的栽培?”
胤禩很想吐槽四哥何时栽培过臣弟,但念在今晚经卷总算有着落了他也就忍了。
两人喝一杯酽茶提神之后继续东拉西扯。
胤禩以为整顿八旗的事情只能摸着石头过河,尤其是满人刚入关得了天下,人丁远远少于汉人,若加打压难保不用百年就被排挤,重蹈当年元朝覆辙。
“所以?”皇帝听弟弟铺陈半晌说得都是废话,直接打断。
“所以生还是要鼓励生,不过在屯兵服役制正式成文之前,可以考虑折腾些小点子。八旗后世奢靡成风,全因奉养制惹的祸。本意是让八旗不必劳作亦能生活,谁知却纵容了旗下子弟好逸恶劳游手好闲之风。”
胤禛忽然有一种很坑爹的感觉,直觉老八的点子一定很离奇:“你直说你的小点子吧,让朕参详参详。”
胤禩拿手沾着茶水写下“会盟”二字,道:“臣弟也只是经由会盟想着蒙古人居无定所,但每年七八月必在水草丰茂之地会盟集结,游戏射牧。这是成吉思汗定下的规矩,几百年下来也成规模定式。若八旗身无功名的子弟能每两三年一次考校,定出甲乙丙三等,再加一个末等。朝廷按等级分发俸禄,末等无供养,必须自谋生路。”
胤禛面色纠结,光是想想也知道这个主意多大胆,要得罪多少人。
桌上水渍渐干,皇帝狐疑抬头睨视弟弟:“你又陷害朕?这种吃力不见得讨好的事尽得罪人你让朕去做?”
胤禩摊手:“不然皇上扣臣妾头上也成啊,臣妾求之不得。”
胤禛识相地闭嘴,再说下去老八又要炸了。想当初刚见面时他还能拿重生女人的事情嘲笑一二,现在一句“臣妾”就能让他投鼠忌器——不是他真怕了老八,实在是内耗不值。朕心怀天下,不在小处着眼计较。
胤禩也退一步:“这事臣弟也不过想什么说什么,认不得真。索性入关之初八旗犹健,能想的法子还多,咱们时间也不少。”
胤禛这才爽了,事事都不离“咱们”,不枉费朕两辈子的苦心栽培。
于是不议政了,两人手把手抄佛经,皇帝心甘情愿给弟弟做枪手。
朝政上皇帝忙着套死洪承畴、忙着拿刚刚回归的季开生做文章安抚儒生、忙着为孔四贞嫁入亲王府为侧福晋造势,忙着完善壮大顺治朝黏杆处的规模,更忙着在镇守西南的三大藩王府中安插眼线。
这些事前胤禩搭不上手,唯一能做的是借由身在后宫的便利源源不断地向孔四贞灌输满蒙联姻对当朝汉官在野汉人的深远意义,并且暗示身为皇帝唯一亲弟弟的举足轻重。
慈宁宫太后并未发话,皇贵妃嘴里说出的话代表了皇帝的意思。
孔四贞从不敢把太后疼爱当真,她脑子清楚明白,所以才一直固守当年父母一句半真不假的戏言,执意下嫁孙延龄。她冷眼旁观后宫势力,相信如果太后真让皇帝松口纳了她,无论是谁,都绝不会容许她生下有汉人血统的子嗣。当然身为汉女不愿嫁于外族也是顾虑之一。
原本她已经做好打算要嫁给奴才丈夫安分一生博取太后为数不多的怜惜,日后能为己为夫谋个远放封疆的爵位便是最好的打算。
男人偷腥她认命,前提是这个男人如她父兄般顶天立地人杰悍将,她才自甘为妇屈守后院。想不到明显高攀了自己的孙延龄尚未定亲就敢流连八大胡同销金窟,这样比起来,嫁给襄亲王也不算太辱没家门。
孔公主心思动了,太后也不能一意孤行强硬把人塞给皇帝。说起来孔四贞嫁给襄亲王为侧福晋的确于安抚汉臣有利,只是这样她就必须护住襄亲王,总不能让人嫁过去就守寡。
太后只能退让一步,与皇帝再次达成共识,孔四贞若自愿入王府为侧福晋她不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