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蒙还是不说话,走到边上拿起挂在墙上的外套穿好了。此举更招来胡准的怀疑,他逮住离晓蒙问:“你出门的时候还没下雨?我记得这场雨起码下了一个多小时了吧,你家住哪里?过来要超过一个多小时可不算近啊,外面也没车,你怎么过来的?你怎么不带伞?”
离晓蒙不予回应,木屋里有许多园艺工具,他挑了把铁锹,还递给胡准一把,这才说话。
他道:“地下一定有东西。”
胡准一把揪住他的衣领,眼神锐利:“我问你!你怎么过来的!”
徐卿枝想上来劝,离晓蒙却示意他别管,他看着胡准,道:“我有阴阳眼,我看到一个鬼一直在这里挖东西。”
徐卿枝苦笑摇头,他上来拍了下胡准,拖长调子说:“小胡啊,小孟他啊,我们不然还是先看看地底下……”
胡准一抡胳膊,推开了徐卿枝,将离晓蒙压得更紧,满嘴的烟味直往离晓蒙脸上喷:“你说你在这里,在这块地方见到一个鬼?”
“男的,一直在挖东西。”离晓蒙比胡准要高一些,低头看着他说,“他长得和你有点像。”
闪电照出胡准的脸,他的一双眼睛撑得老大,嘴角抽动着,双唇发白,满脑门不知是汗还是雨的水珠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滑。一阵战栗爬过他全身,他发着抖问离晓蒙:“你怎么知道的……”
离晓蒙只是垂着眼睛看他,胡准的脸变得恐怖,眼底浓重的黑眼圈仿佛两片羽翼,托举着他那两颗脆弱惶惶的眼珠。
“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你怎么知道他死在这里!说!!”胡准在腰间一通乱摸,好不容易碰到了自己的配枪,手指颤抖着握住枪托,徐卿枝见状,一个箭步过来,使劲把他从离晓蒙身上扒拉下来,道:“胡准!你冷静点!我和你说了!是朱百闻告诉我的,说地下有东西!哪来的鬼!!你别听他胡说!他是下雨下进了脑子里了!脑袋进水了!小孟!你开我的车先回去换身干净衣服,洗个热水澡!好好歇着!”
“妈的!”胡准挣开了徐卿枝,低着头,抄起桌上的铁锹冲进了雨里。
徐卿枝把车钥匙塞给离晓蒙:“你先回酒店吧,还好之前你在青田就挂过名,你这助手身份不假。”
离晓蒙道:“我留下,以免挖出了什么东西,他们找不到我就为难你。”
徐卿枝笑笑,一拍离晓蒙,再看屋外的胡准,他顶风冒雨,一铲接着一铲在地上挖坑,每一铲都用尽全力。
“妈的,妈的……他妈的……什么东西,底下有什么东西!”
很快他就累得气喘如牛,离晓蒙去給他帮忙,他抬眼看到,伸手抓住他问:“他还在不在??”
风雨里,离晓蒙摇了摇头,胡准一咬牙,接着挖,接着骂。徐卿枝躲在木屋里裹紧了外套,木屋漏风,吹得他瑟瑟发抖,浑身冰冷。天还不亮,甚至越来越黑,胡准和离晓蒙的身影往地下越陷越深,徐卿枝不得不走出去,伸长了脖子才能看清他们。他撑着伞,忽然离土坑很近,一股子刺鼻的腥味呛得他咳嗽起来。胡准也被这股味道折磨,边铲边咳嗽,他咳得受不了了,周遭的空气里到都是这股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的臭味,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股味道是从他们脚下的泥土里散发出来的。
“妈的!”胡准扔下了铁锹,拉起衣领捂住鼻子跪在地上扒土。徐卿枝退开了些,臭味侵袭,他呼吸得很难受,再看离晓蒙,他却像没事人似的默默铲土。
他一铲子下去,却忽然停住。胡准的动作也是一僵,仰头看看离晓蒙,扑到了坑里用双手拼命往外扒土,离晓蒙拿了两个手电筒过来帮他照明。徐卿枝好奇,捂住口鼻,慢慢滑进已经有一人高的土坑里看。
“有东西!有东西!”胡准兴奋得乱叫,他膝下那片又黑土渐渐显露出了别的什么颜色,胡准把土往边上拨开,他按着那异色的硬物,敲了敲,拍了拍。
“是木板!”胡准说,他狂咽口水,旋即快速动作起来,捧起木板上的泥就往外扔。
“我们是不是该通知其他人……”徐卿枝站在旁小声问,“比如老余……”
胡准啐了口,脸孔疲惫,人却极度亢奋:“那个死胖子,打了十个电话都不肯接!八成只想着你们赶紧給朱百闻出个报告,他好赶紧结案!喂!你去看看有没有撬棍!給我拿一根过来!”
徐卿枝道:“还是找你们队里其他人?”
胡准从地上弹起:“一个重案组才多少人!早就忙得双脚朝天了!!你让开!”
徐卿枝赶紧挪开个位置:“哦哦,还有其他案子啊,那你忙,你忙……”
胡准连滚带爬去了木屋里翻箱倒柜,徐卿枝和离晓蒙一对眼,他道:“什么东西?”
离晓蒙摊了摊手。
“让开!让开!光再打高一些!”那边胡准已经抓了个耙子冲下来松土,徐卿枝过去給他打伞,胡准一番扒弄,那埋在土里的东西终于现出了庐山真面目。
这是个四方的木箱,木板上的钉子已经生锈,箱子死沉,他们三个人联手才将箱子从土里滚了出来。面对这个木箱,胡准第一时间就想打开它,他爬上爬下,想在木屋里找件趁手的工具,可木屋里都是些园艺工具,他找了把大剪子出来琢磨半天也没能用上。而木箱现身之后,离晓蒙却又提起铁锹继续往下挖掘,他抓了把木箱下的土闻了闻,对胡准说:“下面还有东西。”
胡准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