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
黎昕回头看了看欧文。
欧文大学时曾选修过肢体语言,通过人类的微小表情可以推断出他们的真实想法。此时此刻,欧文只希望自己没学过,只希望自己看不懂黎昕。
……真真是飞蛾扑火啊。欧文想。
人也真的是非常愚蠢的动物。
比如陈敢,不到最后一刻,永远不知道心里最想要的什么。再比如欧文,不到最后一刻,永远不知道有些事终究无法强求而来。
“这一次你再被他伤害的话,我不会在原地等你了。”欧文说:“你考虑清楚。”
黎昕将手中拿着的戒指放回到欧文的掌心:“对不起。”
欧文绝望地闭上眼,道:“走吧。”
将手交给陈敢的一瞬间,黎昕心内所有的罪恶感与愧疚全都被带走了。他满心只剩下快乐,非常,非常的快乐。
陈敢小声问:“跑么?”
黎昕笑道:“跑吧!”
他们在众人的注视下推开教堂的大门,消失在强烈的日光当中。
他们跑过停车场,穿过人潮汹涌的街巷,似乎永远也不知疲倦,似乎只要还牵着手,就可以一直跑去世界尽头一样。
被爱情蒙蔽双眼的人会做出一些疯狂的事,可爱情不过就是荷尔蒙失调,肾上腺素激增。它有时是良药,有时却会伴随巨大的副作用。
狂奔之后冷静下来的黎昕,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到底做了一件怎么样的事。
“我逃婚了?”黎昕不可置信地问陈敢:“我逃婚了?!”
陈敢一愣,抬手看表:“逃了得有半个小时了。”
“怎么办啊?”黎昕快哭了,看到面前的陈敢一副忍笑的模样,气急地捶了他一拳:“你还笑!”
陈敢这才板起脸来,一本正经地说:“我会和欧文道歉。”
黎昕又问:“现在怎么办?”他的手机不停地在震动,大多是顾正宜打来的电话。
“接吧。”陈敢说。
“黎昕,你怎么回事!”顾正宜在电话那头抓狂:“就这么跑了?”
黎昕无言以对。他明知道这样不正确,没道德,可他就是做了,并且他现在感觉到的快乐大过了对欧文的愧疚。他疲倦地揉了揉太阳穴。
“不说欧文,陈敢的男朋友怎么办?你和欧文是赶鸭子上架,陈敢可不是。”顾正宜又说。
黎昕这才想起来祁佳和,连忙回头问:“靠,祁佳和呢?”
陈敢耸耸肩:“分手了。”
黎昕一怔:“分手了?刚才吗?”
“前段时间。”陈敢说。
“那你怎么不告诉我?”黎昕不可置信地问:“如果你早点……”
“嘘。”陈敢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一个手势,打断了黎昕:“我不在意你和欧文之间,你也不必在意我和祁佳和。我让你跟我走,你跟我走了,这就是结果,再细究过程,也没有意义。”
言下之意,过往一切皆为过眼云烟,阴差阳错也好,机缘巧合也罢,现在留给他们的难题只有一个:重新开始。
黎昕看着陈敢。
其实他心里也清楚,这就像涅槃,像重建,他们用一个谁也没有想到的办法摧毁击碎了一切,好的坏的,回忆或者眼下。更何况,这个办法,他们自己也没有预见到。
如今,一切都必须重新开始。
黎昕和陈敢一起回了建二胡同,撞上了回家拿东西的陈雨寒。
“黎老师!?”陈雨寒手里拿着的大包小包全都扔在了地上,扑上来就是一个熊抱:“你怎么回来啦!!”
陈雨寒和三年前比起来变了很多,如今看起来,倒是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什么时候回来的?你俩怎么穿成这样?”陈雨寒连珠炮似的发问。
陈敢躬身捡起了她的包,塞还给她:“说来话长,你赶紧的。”
陈雨寒笑了笑:“噢,对,店里还等着进货呢,那我先走了啊!以后再聊。”
看着陈雨寒风风火火的身影,黎昕回头问陈敢:“店里?”
“她说自己不是学习的材料,但是多少有长处,所以去年和周致久一起开了个家居小店,现在生意还不错。”陈敢说:“没上大学。”
黎昕点点头,道:“也好,毕竟不是谁都跟你似的。”
“啧,这话听着像在夸我啊。”陈敢说。
上一次来时,黎昕的心境已与现在大不一样。
他走进陈敢的房间,很快发现了床头挂着的一把钥匙。陈敢换下了西装,穿上了普通的休闲服,见黎昕望着床头发呆,也顺着方向望去。
“我以为你把它丢了。”黎昕说。
陈敢伸手摘了那把钥匙,重新放在黎昕手中:“我把它找了回来,也没有换锁。”黎昕笑道:“我扔了铂金戒指,你就只打算给我一把钥匙啊?”
钥匙原本是用一串细银链穿好,挂在床头的。陈敢将银链的关卡打开,绕过黎昕的脖子,在他后颈处合上。银链长短正中,钥匙坠在黎昕的锁骨之间。
“喜欢还是不喜欢,”陈敢说:“这就是你的戒指了。”
第五十五章
第二天一早,黎昕和陈敢去找欧文,却得知欧文已乘坐昨天最后一班回了la。黎昕与陈敢面面相觑,在进一步询问时,黎昕接到了je打来的电话。
je在电话里非常生气,她说:黎,你说的没错,你适合一个跟你一样的坏人,而不是欧文这样的好人。
此刻再多做解释,未免有为自己推脱之嫌,这是他的错,千言万语,也不过只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