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材并没有很高, 修长的几乎有些文弱,随意散开两颗扣子的衬衫领口露出形状优美的锁骨,高级定制的西装剪裁得体,让他看上去几乎就仿佛是个衣食无忧的富家子弟, 或是混迹花丛的花花公子。
但却无人能够将他错认。
那种仿佛被掠食者锁定的紧绷感让沈琛的每一根神经都紧绷了起来,他仿佛能够听到心脏在自己的胸腔里急速地跃动,将他的肋骨撞的生疼。
萨弭尔。
沈琛咬紧牙关,脸上的肌r_ou_微不可察地收紧, 口中几乎能够尝到铁锈的味道。
那人嘴角带着闲适的笑容,一双暗紫色的眼眸近乎深黑,其中蕴含着的隐带诱惑的危险意味几乎如同暗夜中的烛火,引诱着奋不顾身的飞蛾迎接一场盛大的毁灭。
沈琛几乎能够从中读出杀戮的味道。
即使收敛的很好,他身为上高位者的威严气势和他站在那里泰然自若的态度,都让他无法被人忽视。
沈琛也没有想到他能如此轻易地就能和萨弭尔——这个帝国的传说面对面,今天的会面,沈琛以为来的至多是与萨弭尔的某个手下。
而萨弭尔本人?不太可能。
且不说他深居简出,踪迹难以捉摸,光说那些寻求与他合作或帮助的人,光沈琛知道的都超过一打。那些人没有一个真正见到他,沈琛并不觉得自己会有什么特殊。
但是现在……他出现了。
还没有等他开口说些什么,萨弭尔仿佛看透了他的意图,举起一根手指轻轻地贴着下唇,将他接下来的话堵在了喉咙里。
“等等。”他用一种极其温柔的声音低语道。
说完,萨弭尔低下头看了看手上的腕表,用指尖轻轻点了点,发出清脆的“哒哒”声,萨弭尔勾起一丝富有深意的笑,然后说道:“客人还没有来齐,不过我想,他马上就要来了。”
沈琛一愣。
只听在大厅的另外一边传来了脚步声,然后是门轴转动的声音——沈琛以为只是装饰品的那扇门被缓缓推开,另外一个人站在门口。
一个……沈琛做梦都不会想到会出现在这里的人。
一如既往的三件套定制西装,一根细细的表链从马甲的上兜内延伸而出,在灯光下闪动着冰冷的微光。一丝不苟的淡金色头发,非灰非蓝的浅淡眼眸犹如阿加帕山顶千年不化的积雪。
斯文优雅,深沉难测。
除了令人印象深刻的乔里德尔典狱长还能是谁?
沈琛觉得自己仿佛是陷入了一场疯狂而荒谬又无法醒来的梦境,他仔仔细细地看了看站在一扇门前的乔里德尔,有扭头仔仔细细地看了看站在另外一扇门边的萨弭尔——他正在向典狱长友好地眨眼——然后终于绝望地确认:这件事真的发生了。
周白看着不远处冲他眨眼的萨弭尔,轻轻眯起了眼睛。
他本就有意愿要与萨弭尔聊一聊,所以当他收到那份所谓的“请柬”时,自然就顺水推舟地来了。
但是……
周白用余光瞄向一旁坐着的沈琛,面色愈发莫测。
沈琛的到来确实是他没有料到的。
眼下的情况变得有趣了起来那……现在最好的方式就是暂且按兵不动,看看萨弭尔到底意欲何为。周白敛下眼眸,淡金色睫毛遮住色泽浅淡的眼瞳,掩去了其中些微的情感波动。
萨弭尔上前几步,绅士地帮周白拉开了椅子:“请?”
周白站着没有动。
萨弭尔笑容扩大,暗紫色的眼眸在灯光下看起来闪闪发光:“拜托,既然你都站在这里了,就显然不是为了给我留下第二个……表示友好的印记了吧?”
说着,他用手指轻轻地划过脸颊上一处红痕。沈琛这才注意到,在萨弭尔的右侧颧骨上有一道浅浅的伤痕,颜色浅淡,显然已经开始愈合,但绝对是最近留下的。
周白皱了皱眉头,没再说些什么,顺势坐了下来。
萨弭尔勾起一丝优雅的微笑,招了招手,侍者随即上前,为周白眼前的酒杯中倾倒酒液。他步伐轻快地转身走到长桌的另一个座椅前,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沈琛一脸木然地旁观眼前发生的一切,努力催眠自己典狱长和萨弭尔看起来很熟这件事一定只是自己的一个幻觉。
“好了,既然我的客人都到齐了,那么就是时候上前菜了。”
萨弭尔话音刚落,几个端着托盘的侍者鱼贯而入,动作安静而迅速地为他们布菜。
鹅肝酱,鱼子酱,和小份的熏鲑鱼装在j-i,ng致的小碟内,旁边放置着j-i,ng心摆置的n_ai油蜗牛。
摆完菜品,侍者小心地退下,把门严实地关上,整个房间里又重新只剩下了他们三个人。
“试试看。”萨弭尔端起眼前的红酒轻轻抿了一口,像每一个好客的主人一样热情地招呼自己的客人。仿佛丝毫没有意识到将眼前三个人聚集到同一张桌子上的景象有多么违和。
周白冷眼看着他,没有动作。
沈琛垂着眼睛装作在研究桌上手帕的玫瑰型折痕,但紧绷的面部线条和抿着的嘴唇揭示他内心并不平静的波动。
“不必那么紧张。”萨弭尔耸耸肩,异国口音听起来甜蜜而优雅,低沉悦耳如同大提琴“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今天只是几个……朋友在一起聚一聚,聊一点轻松的事而已。”
“比如?”周白冷不丁地开口。
萨弭尔一挑眉:“比如——革命?怎么样?”
沈琛顿时浑身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