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桦回答:“我总得知道自己是不是捡了一个神经病回家吧。”
许云开听到这句话,表情变了变,但他很快又漫不经心地笑起来:“要听实话?如你所见,似你所想。而且,你还真的捡了一个神经病回家。资料显示你捡回来的这个人曾经在精神病院呆过两年。害怕了?”
白桦听到这里,脸色沉了下去。
白桦在知道许云开之前,就已经是《狙击》的追捧者。怀着对这本书作者的敬重与好奇,所以才有了第一次在咖啡厅与许云开的正面相对。实话说,在从徐教授口中得知许云开就是《狙击》的作者时,白桦是有些惊讶的,因为不管是从别人口中的评价还是他在校园中偶遇许云开时见到的模样,许云开都不像是写得出《狙击》这种作品的人。因此在见过面之后,他除了对这个人的写作才能还怀有佩服之外,对作者本身就没了“尊敬”这种深沉的心情了
神色复杂地看着身下的人脸上真假难辨的笑——从他与他相遇以来,许云开这个人似乎唯有方才在他谈及“精神病”的字眼之时那一瞬间变化的表情才直白地让人一眼看穿。
白桦知道,许云开说的话是真的,真实得让人心头一窒。这也许就是徐教授一直讳莫如深的许云开的一段过去。
白桦松开对许云开的钳制,站了起来。
得到自由,许云开猛地坐起来,脑袋一阵昏眩,他坐在沙发上仰头看着有重影的白桦:“我的衣服呢?”
白桦看着他,忽然冷笑了一下,却是一言不发地转身去了阳台。片刻后拿着衣服扔到许云开的身上:穿好,走人。
白桦看着忙着穿衣服理都没理他的许云开,脸色沉沉。待许云开穿好衣服走到门口的时候,他才开口:“昨晚抱你上车的时候我看到了。”看到许云开因此而僵硬的背,白桦接着说:“一黑一白,青面獠牙。这就是你回避回答的原因吗?‘见鬼的写手’。”
回答白桦的是许云开摇摇晃晃后轰然倒地的身影。
许云开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的病床上,床左侧是一脸寒气的白桦,右侧是一个……无头的白衣天使。虽说许云开平日里见过的鬼已经如过江之卿,但是他对严重残缺的人体还是有些接受不良。不过不是因为害怕或者嫌恶,而是单纯的恶寒。因此许云开条件反射地闭上眼睛,果断地装睡。
真是连上吊前的那口气都没时间喘。
看到许云开的小动作,白桦忽然很想笑,醒都醒了,还装什么?难道对自己拙劣的演技没有那么一点自知之明吗?
只是许云开此举并不如白桦想的那样罢了。
“既然醒了,就起来吧。记得走之前把费用缴清。”白桦说完就站起来。
于是不用无头护士动手,许云开就刷地睁开眼睛,但是他非但执着地不留一丝注意给无头护士方位,反而一把抓住白桦的手。许云开看着白桦,一时间却想不出任何自己出手的理由,再三思量之下最后化成一句简单有力的话:“别丢下我。”
白桦以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的脸对着许云开:“你又想玩什么?”但是话音未落就被闯入视野的景象给惊到了:一只白皙的手在戳了戳许云开的后背之后飞快地闪开,往上看,手的主人没有头。但是作为“高冷”的代表人物,白桦岂能轻易变了脸色。
感觉到白桦的手微微僵了僵,许云开倏地松开他的手,恰好没让白桦看清身后无头护士手上拿着的写字板上的内容,当然,这一切都是许云开无意所为,因为许云开除了意外的第一眼,此后就没有再施舍过一个眼神给无头护士。
“我看到了。”白桦看着许云开说道。
许云开低着头,没有解释,只是抱着被子往后挪,离白桦更远:“抱歉,但是别说!不管你看到了什么都别说!”
其实许云开注意到了,在他抓住白桦的那一瞬间,无头护士就飞快地远离了他。但是他不知道是因为白桦,还是同一时间同时出现的其他条件。
白桦看着床上抱着被子,缩成一团的男人,不知为何竟觉得他有些像一条可怜兮兮的大白狗。
“你在害怕吗?”白桦问。
许云开没有回答,他转头看向无头护士的方向,写字板上鲜红的笔迹:我很害怕,救我。
白桦看不到这些,但他知道许云开一定看到了他刚才没来得及看的东西。
许云开转过头来,脸色有些发白,笑着跟白桦说:“你走吧,这一切本来就与你无关。刚才我……”
白桦脸色有些难看,看着许云开难看的笑脸忽然很想生气。他往前走一步,一把抓住许云开的手,如他所想,无头护士飞快地远离了许云开。
许云开愕然地回头,又迅速地回头惊讶地看向白桦。
白桦拉起许云开,信步往外走去,嘴角抑制不住地扬起笑弧:“如你所想,她对我有恐惧之心。”许云开被拉得一个踉跄,但还是踩着虚浮的脚步乖顺地跟着白桦往外走。
这一瞬间,许云开觉得这个总是冷着脸的小师弟也不是很恶劣了。
办好手续,上了白桦停在地下停车场的的车时,许云开已经冒了一身的虚汗。近日与灵界的人接触得太多了,再加上那瓶“可乐”消耗的力量,他的身体已经快到极限了。小鬼的事件刚刚结束,他现在根本没有多余能量去做任何事情。在这种状况下再被怨灵纠缠,他的小命恐怕真的悬乎了。
许云开偏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