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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以后我依然在想这件事,这导致我放材料的时候量错了,印出来的衣服颜色很不匀称,就像是谁在我的绿毛衣上打翻了一罐草莓果酱一样。
但我还是把它穿上了。
我把放在恒温科思道帝【1】里的晚饭拿出来,但是并没有什么胃口,就在我打算找一个水果当作晚饭的时候,我听见了缓慢而清晰的敲门声。
我朝房门走去。
一个穿着长风衣的男人站在我的家门前,除了那双灰色的眼睛以外,他和一个普通四、五十岁左右的绅士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区别。
‘圣诞快乐。’他轻轻摘下帽子,头发在月光下发着银光。
‘我来纠正一个错误。’他说。
‘我并不认识你。’我说。
‘但是我认识你。’他露出一个微笑,像是知道一些事情但却并不愿意告诉我,‘我叫尼尔·拉维奇,你父亲林德·斯诺恩曾经是我的朋友。’
‘我的父亲已经去世七年了。’
‘是的。’他点了点头,‘所以我来纠正一个错误。’
我很怀疑林德·斯诺恩会有这样的朋友。
客观来说,他并没有十分值得人尊敬的品质,我至今都记得他在我十二岁生日的时候问我要不要喝果汁。
‘好,’我说,‘但是我们家的果汁星期三已经喝完了。’
‘谁告诉你的?’他露出一个笑,抓了抓裤裆。
然后他大笑着走了,而我过了好一会儿才明白他的意思。
这也并不是说他是一个坏人,林德·斯诺恩性格热情,的确有不少朋友,但他们看起来都不像站
在我门前的尼尔·拉维奇。具体是什么不同我并不能完全描述出来,但我笃定尼尔·拉维奇这样的人不像是他会有的朋友。而且相对于我的父亲来说,这个男人实在是太年轻了。
我相信我自己的判断。
‘我希望我有喝一杯茶的荣幸。’他说,依然微笑着,‘然后我们可以谈一谈。’
他有一双好眼睛。
我的母亲有一双这样的眼睛。我也有。
他看着我,我也以同样的方式回视。
我们对视了一会。
‘你甚至可以吃两块蛋糕。’最后我说,侧过身让他进来。
在我开始思考之前,他已经在我的沙发上坐下了,‘我没想到你在吃饭。’
于是在关上房门前,我只来得及想起被我遗忘的食欲,‘如果你想的话,你可以和我一起结束它。’
作者有话要说: 注:
【1】:这是我自己编的名字,拉丁文里‘keep’的音译,就是一个新型的保存装置吧。
先发两章,更新时间可能会很慢。
改了一下年龄设定:我把这个时代的总体人均寿命调整为了110岁--现在人均寿命最长的日本也就是84.5岁。换算下来,45岁基本相当于我们现在的35岁,所以尼尔·拉维奇也不算太老...
☆、r 3
‘关于你父亲的事,我很抱歉。’尼尔·拉维奇说,手里拿着我刚刚打印出来的杯子,他拿杯子的方式很奇怪,像是捧着一个碗,‘其实我应该来得更早一点的。’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林德·斯诺恩在七年前因为摄入了过多的“伊路米”【1】而去世了,再此之前,我从来不知道他其实是个“伊路米”爱好者。之后我和母亲一起居住了一段时间,遇到了一些我并没有意料过的事情。
那大概是在一个下午。我从阁楼上找到我已经消失了大半个冬天的手套,下楼的时候我看见她在阳台和一个男人接吻,表情十分激动,而那个男人用一种同样的激动回应。
林德·斯诺恩在那个时候已经去世三年了,她的行为并不是什么特别让我难以容忍的。至少她并没有像她的一个朋友一样和别人乱搞。但是我认识那个和他亲吻的男人,我的母亲不是他唯一亲吻的人。
我看见他把舌头伸进她的嘴里,那场景难堪得让我想吐。她已经不年轻了,而他则正值壮年,有一个二十岁的小女朋友。
他们两个人让我觉得前所未有的恶心。
之后我离开了一段时间,只在她生日的时候去探望她,她则跟那个男人—我不是十分记得他的名字了,一直在一起。在三十岁的时候他开始嗜酒,于是我再次回到她身边。
有一天她喝了三杯“小玛丽”【2】,吃了两盘面条作为晚饭,她的食欲很好,虽然看起来并不饿。在我离开桌子的时候她叫住了我,‘哈维,我们聊一聊。’
‘你的小男朋友呢?’我问。
‘谁知道。’她说着,试图给我一个拥抱,‘哈维,我们聊一聊,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说过话了。’她已经有些浑浊的灰色眼睛有些乞求的看着我,‘什么都可以。’
‘我明天早晨有一个演讲。’我说,握住她的手,‘我相信他一会儿就会回来了,晚安,妈妈。’
她在睡梦中死了,把她起床后的小男友吓了一大跳。
‘你甚至没有参加我父亲的葬礼。’我说,‘我没有在葬礼上看见你。’
尼尔·拉维奇沉默了一会儿,‘是的,我应该参加的,但是我没有。我没有办法赶过来,’他抬起头看着我,‘我很抱歉。’
‘太晚了。’我重复,‘你来的太晚了。你连我母亲的葬礼都没有赶上。’
‘不算太晚,’他再次露出一个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