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在林夫人的惊呼声中,林景天抓了林夫人的手狠狠刺向自己的胸口,一下之后并不停歇,又连插了三下方才住手。
林夫人扔下沾满鲜血的烛台,看着林景天的白衣被鲜血染红。
林景天痛的满头大汗,但却疯狂的笑着,浑身上下满是癫狂,林夫人呆了片刻之后一边大声呼救,一边上前用双手紧紧按压住林景天的伤口,但鲜血仍源源不断的从伤口中冒出。
林景天一把推开林夫人,气喘吁吁道:“我给你了机会了,是你不杀我的,从今以后,我再也不欠你了,我再也不欠定国侯府了,我谁都不欠了。”
推开赶过来的福生,林景天一头冲进了雨里。
林夫人看着地上的鲜血和自己手上的鲜血,喃喃道:“我,我做了什么,我都做了什么!”
暴雨如注,升腾的水汽使得黑夜更加隐秘,顾倾城被噼啪的雨滴声扰的无法入眠,微阖双目侧身静静躺在床上。
突然一阵似是怒吼惊的顾倾城睁开了双眼,那怒吼就像是受伤的野兽发出的低呜,痛苦而又愤怒。顾倾城坐起身来对着门外问道:“春香,外面怎么了?”
春香推门进来,也是一脸疑惑,“小姐,我也不知道。不过听声音好像是从佛堂那边传来的。”
“佛堂?”顾倾城闻言赶紧披上外衣,一边向门外走一边道:“会不会是林夫人出事了?”
顾倾城站在门外,巨大的水雾遮蔽了视线,满眼所及都是雾蒙蒙的一片,突然一个身影从远处跌跌撞撞的走过来。横飞的雨滴使人无法看的真切,顾倾城微微眯着眼睛,想要尽力看清来人的样子,可惜始终就像隔着一层帘子,完全无法分辨。
那人影越来越近,在距离顾倾城大概十步之远的地方停下了脚步。一夜的暴雨使得地面充满积水,地上的水四处流淌,顾倾城不经意的低头,竟发现流到身边的水夹杂着红色的液体,顾倾城猛然抬头,看着那个模糊的影子颤声道:“景天?”
看到那个身影摇晃了一下,似是再也支撑不住缓缓地向下倒去,顾倾城跑进雨中,冲到那人身边,赶在那人倒下之前扶住了她。
林景天浑身都被雨水打湿,白色的衣衫不知是被雨水还是鲜血浸湿,但是苍白的双唇显示了她此刻的脆弱,顾倾城也不知脸上是雨水还是泪水,抱着林景天呼喊:“景天,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看着雨中狼狈的顾倾城,林景天低低的笑了,抓住顾倾城的手说:“倾城,我解放了,我自由了,以后我再也不会痛苦了。”
随着林景天一张口,便不断有鲜血从嘴角涌出,顾倾城用手抬着林惊天的下颚,哀求道:“景天,你别说话了,别说话了。”看着从不远处跑来的福生,顾倾城带着哭腔喊道:“福生,快去请大夫,快去。”
☆、砍树
躺在床上的林景天已经失去意识,每一次咳嗽,便有鲜血顺着嘴角流下,顾倾城也已顾不得其他,将林景天的头放在自己的腿上,用手绢不断将林景天嘴角的血擦去,生怕她被倒灌而回的血呛到。
“彭大夫来了,彭大夫来了。”彭顺被福生拉着一路小跑而来,此刻已经上气不接下气,气喘吁吁的坐到林景天的身旁,只看了一眼便道:“我要替侯爷诊治,你们都出去吧。”说完便起身去拿药箱,头也不回道:“秀禾,你留下来帮忙。”
看到顾倾城没有动作,福生擦去了眼泪走近劝道:“少夫人,我们先出去吧,有彭大夫在,少爷不会有事的。”
顾倾城还是没有动,福生刚想再劝,顾倾城就将林景天的头轻轻放在枕头上,一言不发转身离开。
众人离开之后,彭顺才道:“秀禾,快把侯爷的衣服脱掉。”
顾倾城站在窗前,看着暴雨慢慢变成淅沥的小雨,一直沉默着,春香实在不忍,上前道:“小姐,您还是赶紧换身干净的衣服吧,小心别生病。”
“春香。”顾倾城一开口,春香便发觉顾倾城语气中的无限恐惧。
“小姐,您没事吧,别吓春香啊。”春香发觉不对,赶紧上前扶着顾倾城焦急的说。
顾倾城滚烫的泪水打在春香的手背上,一滴一滴都灼人心肺,“我好怕,景天她会不会也像子晋一样,就这样,就这样在我眼前消失。”
多年之后第一次听到顾倾城提到这个名字,春香回抱住顾倾城安慰道:“小姐,不会的,侯爷会没事的,颜公子一定会保佑你们的。”
初始的慌乱已经被此刻的恐惧完全淹没,顾倾城一闭眼,眼前就是两人鲜血淋淋的样子,刚才林景天的样子像极了那年的颜子晋,一样的鲜血淋漓,一样的苍白脆弱,一样的近在咫尺却遥不可及。
顾倾城已经不清楚从何时开始,林景天的样子总是与颜子晋重合,似乎自己也已经分不清他们,也分不清到底是虚幻还是真实。
在顾倾城心底,林景天似乎已经成为颜子晋的替代,一样都能给自己信赖和依靠,明知这样对林景天有多不公平,可是顾倾城始终无法迫使自己将他们分隔开,尽管内心不愿承认,但林景天的存在确实已经成为一种习惯。
替林景天包扎好伤口,彭顺才深深松了口气,多亏烛台上的尖钉并不长,要不然按林景天下手的力度,恐怕就是华佗在世也是无力回天。
看着昏迷的林景天,彭顺无奈的叹了口气,自己始终自认无愧于定国侯府,可终究却是害了林景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