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点外卖吧。
过了十几秒,祝泉泽才睁开眼睛。他故作期待地在抽签之前搓了搓手,小道童看他的眼里都是亮晶晶的。
祝泉泽抽到的木签表面还凹凸不平,显然是小男孩自己削的。但是,签面上标着——大凶。下面也没有批注,只画了一只黑色的眼睛。眼睛是很简陋的那种简笔画:一个眼眶勾边,里面就一个黑色的眼球。
这个眼睛若是只扫一眼,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但盯得久了,竟然就有那么一丝邪门起来。
所以祝泉泽决定——不看它了。
抽到了大凶签,祝泉泽面上既不惊讶,也不沮丧,只是笑眯眯地把签还给小道童:“哎呀,可惜了,是大凶。”
这说明什么呢?
谢无宴和九灵大概在山下吃屎吧。
一念及此,祝泉泽忍不住在心底笑出了声。
小道童却是盯着那只眼睛,一脸很紧张的样子:“大凶诶!有什么东西盯上你了......有什么东西在看着你!”
子帧脸色顿时变了,怒叱:“小孩子胡说八道什么呢!”
说完他就一把拉起祝泉泽:“走了走了,我们还赶时间。”
“大哥哥,你被东西盯上了!”小道童在后面急道。
祝泉泽被子桢拉着,只好扭头向小道童招招手:“谢谢你啊,再见——”
小道童站在原地,又盯着那支签看了一会儿。
“哎,不对......”他抓了抓脑袋,“我好像没有制这支签啊......”
等两人走远了,子桢才啐道:“哎,看你把人给惯的!你是不知道,那小孩儿是我一个师叔带上山的孤儿,整天神神叨叨的,这里所有人都烦他!”
“没事,”祝泉泽好脾气地摆摆手,“小孩子嘛,总是要哄的。”
子桢瞪了他一眼:“那什么大凶的签,还有他说的胡话,你可千万别放在心上。”
“当然了,”祝泉泽笑嘻嘻地点了点头,“我是信仰社会主义的好少年。”
嘴上这么说,但其实......他觉得心里还是有点......毛毛的。
......
九层经楼,也就是鹤鸣山道观,一共分成了九层——一楼陈列着一些画像牌位与法器,然后再往上就是两仪、三才、四象、五方、六合、七星、八卦,再到第九层——九转归一。
每一层的藏书都不一样。
子桢介绍说这是山下祝回春堂的小掌柜。看经楼的弟子认识祝泉泽爷爷,自然没与人为难,只是说:“经文只能在楼里查看,若非观内弟子,不能做任何摘录。”
祝泉泽在访问记录薄上填写了姓名与来意。
但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小道士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大呼小叫地说子桢他师兄子元出事了——人出了任务回来之后就陷入了一种奇怪的昏迷,身体似乎没什么问题,但就是醒不过来。
祝泉泽立马放下了手头的事:“你师兄要紧。”
子桢焦虑地点了点头:“要不你在这里看书,我回去瞧瞧。”
祝泉泽想着自己好歹也有一张执医资格证,忙道:“我和你一起去。”
两人连忙向弟子寝室奔去。
进屋前,祝泉泽心里莫名闪过了一丝不安。他手探到兜里,又捏了捏谢无宴给他画的符。
临行前的画面在他脑海里再次浮现——
祝泉泽也算是个览符无数的人,却从来没见过谢无宴画的这个玩意儿。当时他问:“这是什么?”
“召唤符的一种。”
然后谢无宴教了他引符的咒语。
“招的什么?”
当时,谢无宴对他投去了一种关爱幼崽的眼神,温和地说道:“我。”
祝泉泽:“......”
他手里捏着这道符,心中突然就安定了下来。
第13章 离魂阵
两人到的时候,子元已经被人抬上了床。
房里聚了不少人,都是些年轻弟子,场上资历最高的竟然还是子桢。大家都嗷嗷地看着他,但子桢那个木鱼脑瓜能有什么办法?
他一边差人去喊观里年长的师父,一边向祝泉泽投去了求助的目光:“要不,还是让医生先看一下?”
天师也是人。
也是会生病的。
祝泉泽检查了一下,子元体温正常偏低,脉搏虽缓,但沉稳有力。他唇色红润,指甲尖也没有青紫苍白,不像心源性晕厥。按弟子的话说,刚吃完午饭不久,听弟子说也没有糖尿病史,血糖问题也不大。没有抽搐,晕眩,shī_jìn等其他伴随现象,看上去真的就和睡着了一样。
虽然知道,天师遇到的事大多蹊跷,但祝泉泽还是本能地在脑子里过了一套西医的处理方法——病史,诱因,前驱征兆——再到血常规,心电图,颅部mri......
由于现场医疗设备有限,祝泉泽先给子元绑上了他们师父那台老年血压仪。
在仪器的“嘟嘟”声里,几个小弟子七嘴八舌地就说开了:
“真没什么病史,子元师兄身体一直都很好的......”
“诱因?说不清楚,子元师兄回来的时候还和我们有说有笑呢。他每次回来都是要先回房静坐的。我刚去给师兄送茶,结果看他坐着坐着,睡过去了。”
“头晕呕吐抽搐癫痫?都没有啊。就突然晕倒了。”
仪器的读数出来了——果不其然,血压血氧一切正常。
祝泉泽突然觉得,这可能已经涉及了他的知识盲区。
就在大家一筹莫展等人来的时候,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