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恨不得下去踹他两脚,真真的让这群王八蛋气的头疼,最后也只能揉着太阳穴,无奈妥协:“那朕就下旨,把这个案子给结了。”
“皇上,且慢。”施成白出列,长鞠一躬,声音低沉,表情郑重,“臣尚有本奏。”
皇上拿眼觑他,户部尚书,也算是半个皇上的人,不过施成白平日里跟太子一派关系就不错,虽然没有站队,不过与太子一派过从甚密,就不能排除此时施成白站出来,是为了给皇长孙说情的可能。
“成白啊,要是给皇长孙求情的,就不用说了。”皇上对施成白多少还有点好感,放缓声音劝他回去。
施成白作揖,表情自然,他不紧不慢的应声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点,臣还是知道的,臣要说的,不是皇长孙的事情,而是沈瑞沈大人的事情。”
“沈瑞?”皇上朝左边望去,沈瑞端端正正的站在那儿,没缺胳膊没少腿儿的,皇上颇感奇怪,“施爱卿倒是说说,这沈瑞怎么了?”
群臣也在心里议论纷纷。
施成白一直是老好人,不怎么管事儿,也不爱往身上揽事儿的,惯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朝堂之争也好,党}派之争也罢,施成白一直是两不相帮的,这会儿怎么突然站出来,平白无故的点名沈瑞?
难道是太子一派又有了什么动作?
众人正迷茫,沈瑞心里咯噔一跳,暗道不好。
陈以柳怕是早就料到了自己不会听她摆布,这个恶毒的婆娘,竟然还有后手,留着下招!
陈以柳心里挂念着皇位,沈瑞一直都知道。
可惜不管沈瑞怎么说,太子都不肯相信。太子眼里,陈以柳始终是那个端庄大方的陈家小姐,恪守规矩,管理东宫大小事务,典型的不能再典型的后宫女子,一辈子再大能耐,也不过是相夫教子。
这样温婉聪颖的女子,又怎么会有哪些争权夺利的龌龊想法?
“沈瑞你真是太以己度人了!”太子如是说,“你别自己一脑子弯弯绕绕,就老觉得别人也跟你一样,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有所图谋,柳儿她就不是那样的人!”
沈瑞没劝动,后来也就熄了那份心思。
左右都是太子的家事儿,在太子没成为皇上之前,陈以柳也好,陈家也罢,都必须站在太子一边。
绑在一条船上,谁还在乎划船的是人,还是鲨鱼。
反正鲨鱼吃不吃人的,也得等船靠岸再说。
现在嘛,沉不了,淹不死,大家同舟共济,以后到了岸边,才能有机会说旁的那些有的没的。
因此,太子在临终前,沈瑞和太子妃摒弃前嫌,达成对外一致战线,统一扶皇长孙上位。
前些日子,沈敦从封地传信回来,说“三亲王遇刺”一案,京里不用插手,皇长孙说他自有计较。
皇长孙不声不响的处理了几个京里的暗线,陈以柳倒是大吃一惊,接到消息的时候,沈瑞就在陈以柳旁边,他是真真切切的瞧着,陈以柳的脸色难看了许多。
沈瑞一早就知道陈以柳没安好心,打着皇长孙的旗号,想自立为皇。
可没想到,不过几天的功夫,她就把主意打到了自己身上。
施成白嘴巴一张一合,就把孔博远拿出的证据,统统推到沈瑞身上。
皇长孙有充足的不在场证明,孔博远拿出的“证据”,也只是皇长孙贴身侍卫的证词。
话里话外,都在说皇长孙的贴身侍卫受人指使,而指使的动皇长孙贴身侍卫的人,正是站在朝堂之上,置身事外的沈瑞。
沈瑞回神的时候,施成白就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了他的身上。
沈瑞想起今早施成白意味深长的目光,和现在皇长孙一派大臣的若有所思,心里忽然大彻大悟。
是了。
陈以柳这招够狠。
旁人看来,太子一派宁可自断一臂,也要保住皇长孙;可沈瑞心里清清楚楚,不是这么回事儿,这只不过是太子妃党同伐异的第一步罢了。
通过施成白的口,借着皇上的手,除掉他这个心腹大患。
太子妃,竟狠毒至此。
沈瑞心里叹气,自己终归还是低估了这个女人。
沈瑞猜对了。皇长孙一系的老臣们,在施成白的暗示下,已经很快的达成了共识。
弃卒保车。
之前不少人闭嘴不言,可这会儿沈瑞被推到前面,太子一派的老臣一愣,之前什么消息都没收到,朝堂上这是在演哪出?
壁虎断尾?
一群人,你看我,我看你,互相打眼色,最后决定,默认施成白的说法,推沈瑞出来背黑锅。
死了一个沈瑞,总比死一个皇长孙划算。
大局已定。
皇上坐在上面,脸色阴沉不定。
“沈瑞,你可还有什么要说的?”
“臣愧对陛下大恩大德,”顶罪的事情已成定局,还有什么可说的,沈瑞一撩衣摆,跪了下去,“正所谓一日为君,终生为父,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臣无话可说。”
皇上冷笑:“好一个无话可说!你是在嘲讽太子一派拿你顶罪吗?”
沈瑞不慌不忙的叩首,嘴里告罪,脸上却不是那么说的:“臣不敢。”
皇上听他声音,就知道他一肚子怨气,没什么要说的,要么是罪证确凿,这个锅不得不背,要么就是被威胁了,真的“不敢”。
皇上当了这么多年皇上,愣是没考虑到,还有一种可能,正是沈瑞现在面临的这种——被整个集体推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