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了?”
“还没醒。”
“怎么还没醒?”
“摔到地上时,撞到了头。”贺崇问陈术,“有烟吗?给我一根。”
“去外面,这是医院。”
两人一起去了楼下的花园,陈术抽出一支递给贺崇,又给他点了火。
贺崇咬着烟,重重地吸了一口。
“打算怎么办?他成绩昨天下来了,考的很好,想报的大学,应该都没问题。”
“等他醒了再说吧。”
贺崇吐了一个烟圈,向后仰倒在石椅的椅背上:“调查清楚了吗?”
“是意外,我们疏忽了。”
陈术也没有想到,这看似万无一失的谎言背后,竟然还隐藏着这样一颗地雷——
乔石夷竟然就是当年董如川找的那个代孕母亲的孩子。
“他一直以为贺琛是他的弟弟,所以一直很照顾贺琛,后来发生了一些事,他需要确定和贺琛是不是兄弟,便去做了亲子鉴定,找了以撒帮忙。”
“难怪他一直对我有这么大的敌意,琛儿现在怎么样?”
“情绪挺稳定的,姓乔的那小子这两天一直陪着他。”
“那就好。”
贺崇抽完了一支,又拿了一支,陈术挡住他的手:“别抽了。”
贺崇笑了笑:“你总得留个东西让我撑下去等他醒来。”
陈术问:“就靠抽烟?你不吃不喝,就这么一直等着以撒醒?万一他要是醒不来了?”
陈术本是好心,可是当他说出这句话时,却收获了一个令他不寒而栗的眼神——
他看到了贺崇身上一直藏匿的狂妄和兽x_ing。
“一定会醒来的。”陈术改口,“注意照顾自己的身体。”
可是等待的日子又是如此漫长,过了一天,又过了一天,眼看着要到交志愿的日子,方以撒还没有醒过来。
贺崇每天去icu看方以撒,二十分钟的时间,他就拉着方以撒的手,用最卑微的语气求着他醒过来,他说他愿意接受一切惩罚,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在临近交志愿的那天,方以撒终于醒了。
贺崇那时正在医生的办公室,和医生讨论着治疗的方案,护士急急忙忙地发来了通知,说方以撒醒了。
贺崇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椅子差点倒在了地上。
“醒了?”
“对,正在做检查,家属等会儿可以进去看看。”
家属两个字,让贺崇犹豫了。
可是他又不忍心让方以撒醒来时,身边看到了一个人。
考量之下,他只有打了电话,让乔石夷赶了过来。
然而令所有人意外的是,方以撒竟然失忆了。
“失忆了??”
贺崇怒不可遏:“不是说对脑部没有影响吗?”
医生很抱歉:“失忆除了脑损伤,还有很多其他原因的,比如心理防卫机制,这个就需要心理治疗了。”
方以撒失忆让贺崇忧心忡忡,陈术却不理解:“这不是好事吗?对你对他而言都是好事。”
贺崇说:“你是局外人。”
甚至连贺崇都没想到,他原以为这些谎言能保护方以撒,没想到却是伤害方以撒最深的利刃。
他不敢再试第二次,他冒不起这个风险。
可是他也不敢去看方以撒,每天,只有远远地看到陪护推着方以撒在花园里散步。
陪护说:“以撒真是好乖的男孩子,每次问我他是谁,他怎么在这里,我都不知道怎么回答,看到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反而安慰我,说他不问了。”
贺崇问:“他现在什么都不问了吗?”
陪护说;“都不问了,不过昨天您的秘书把他的志愿表拿来,让他填报了学校。”
贺崇说:“嗯,我知道这事。”
他昨天就已经看过方以撒的志愿表,方以撒是重点大学的分数,却选择了一所普通大学的车辆工程专业——
那个学校,是离于嬷嬷的老家最近的一所大学。
所有人都认为方以撒真的失忆了。
除了贺崇。